秦墨澤不走,千沉雪不見,事情就這樣陷入了僵局。
秦墨澤跪在萬蠱窟入口前,不吃不喝,就這樣熬了三日。
這三天,之前給千沉雪傳話的那個小伙子,每天都會跑進萬蠱窟找千沉雪,向她匯報萬蠱窟入口那邊的情況。
盡管千沉雪并不想聽,但小伙子每日都來。
“千沉雪,墨澤師叔今日也沒有走,他仍舊跪在萬蠱窟門前,向神明祈禱能再見你一面。”
“千沉雪,墨澤師叔已經不吃不喝整整三日了,我每日都給他送飯過去,可他碰也不碰。”
“千沉雪,我勸了勸墨澤師叔,他喝了幾口水,因為他想多撐幾日,撐到你出來見他為止。”
“千沉雪,今夜外面下起了暴雨,墨澤師叔仍舊在萬蠱窟門前跪著,你當真不去見他嗎?”
“千沉雪,墨澤師叔已經快到極限了,你出去見一見他吧!”
......
就這樣一直僵持到第七天,苗疆長老突然來了。
“唉!”苗疆長老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后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千沉雪睜開了眼睛,她平靜的看向苗疆長老,然后問道:“師父也是來勸我去見他的嗎?”
苗疆長老卻搖了搖頭:“這是你的因果,見與不見,都該你來定奪。”
千沉雪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垂下了眼瞼,又長又密的睫毛在她下眼瞼處投下一小片陰影,卻也遮不住她滿眼的落寞。
苗疆長老笑了:“你怎么看起來好像很失落?”
聞言,千沉雪也笑了,只是她的笑容,就沒有苗疆長老那么坦然了。
“我以為您會給我一個必須見他的理由。”千沉雪輕輕嘆氣道。
“為什么一定要有理由呢?”苗疆長老問。
千沉雪微愣了下,然后才輕聲回答:“我進萬蠱窟,本就是因為他,他是唯一那個能亂我心神的人,不見他,我心不得寧靜,但見了,又怕更不寧靜。”
“那說明執念還是沒有放下。”苗疆長老道:“若是真的放下了,見與不見,又有什么不同?”
“既然見與不見沒有什么不同,那還是不要見了。”千沉雪重新闔上了眼睛。
苗疆長老笑了,他一針見血的問:“這幾日閉門不見,你的內心是否獲得了平靜?”
說完這句話,苗疆長老便不再多言,直接轉身離開。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臨走時,千沉雪聽到苗疆長老吟了這樣一首詩。
千沉雪苦澀一笑:是啊,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看來她還是修行不夠,所以本該空無一物的內心,此刻卻全是雜念。
千沉雪想,她也許該見一見秦墨澤。
一切都講究因果,如今她滿心雜念是果,而秦墨澤則是誘因,想要消除雜念,她需要找到這“惡果”的源頭。
這樣想著,千沉雪終于起身,向萬蠱窟外走去。
而此時此刻,秦墨澤正在萬蠱窟門前跪著,幾日不見,他消瘦了許多,臉頰都凹陷了進去,眼底也是一片烏青,整個人都憔悴得很。
但即便如此憔悴,千沉雪走出來的那一瞬間,秦墨澤便仿佛感應到了什么一般,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你來了。”他虛弱的笑了:“你終于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