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么離開病房的,只覺得整個人都輕飄飄的。裴老爺子每次都說裴谞對我有恩,可這個恩情是不是要我用命去償還才行?最后的最后,我還是答應了他的要求,只是我并不會坐以待斃。“江夏,你沒事吧?”盛佳匆匆趕來,額頭上還有些汗水。我輕輕理了理她的劉海,然后搖搖頭。盛文禮走過來,面色有些凝重,“先回病房。”兩個人將我拉回病房,一路上盛佳問了無數個問題,可我都有些聽不清。一直到盛文禮推了我兩下,我才回過神來。“你們說什么?”“盛佳問你老頭子和你說什么了?”“馮然懷孕了,裴谞的。”我沒什么表情地看著兩個人,瞳孔這才慢慢聚焦在盛佳驚愕的臉上。她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門口,最后才說道:“他都那樣了,還能行呢?”“他也不看清楚對方是誰,就能睡的下去啊?”她還要說什么,直接被盛文禮攔住了。這一刻我的心情似乎平靜了不少,沒有一絲絲波瀾。大悲之后就是趨于這種平靜,似乎我也已經適應了。盛佳看我沒什么表情,趕緊拉住我的手。“婊子配狗,天長地久,讓他們兩個在一起,別管他。”盛文禮沒什么語氣地提醒了一句,“裴谞是被下了致幻劑的。”盛佳愣了一下,也有些泄了氣。“那他就不能堅持一下嗎?還不是意志力薄弱?”我好笑地捏了捏她的手,我想說這不是意志力的事,可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的孩子沒了,他們的孩子就有了。忽然我有點能理解宜修為什么非要搞死純原了,這種感覺真是不好受。就算我知道我的孩子原本就不該生下來。就算我知道裴谞真的是被下藥了。我就是不能原諒他,打心眼里不想原諒他。或許是看我情緒太不好,盛文禮最后還是拉著盛佳出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躺在床上我毫無困意,腦子里都是想著馮然懷孕的事情。看著天色慢慢黑了下去,我這才起身,又回到了裴谞病房門前。我并沒有進去,只是默默看著他。裴家的幾個保鏢都在門前,有人想要給我開門,我卻搖搖頭。我甚至不知道應該怎么面對裴谞。該生氣他讓馮然懷孕了,還是該慶幸他現在還能被治好?不知道站了多久,盛文禮走到我身邊。“他情況不太好,你最好做好最壞的打算。”“馮然不懂醫學,亂用藥可能對他身體影響很大,不過我導師已經回去研究調理的藥方了。”他沒說是不是能治好,也沒說裴谞能不能醒過來。或者這話他也告訴了裴老爺子,所以老爺子說什么都要保住馮然。保住裴谞唯一的骨血。我點點頭,輕輕推門走了進去。坐在他的病床前,我又握住了裴谞的手。他似乎瘦了很多,手好像都沒什么力量了。我輕輕將頭靠了過去,“裴谞,這是我最后一次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