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她……不著寸縷。
僧人隨手脫下了僧袍,將衣服輕輕地蓋到了寧楹的尸體上,又抬手闔上了她死不瞑目的雙眼。
“主子,這——無礙,不過是尋常一件僧袍而己。”
話音落地,他不顧地下臟濕,盤腿席地而坐。
垂下眼皮,轉(zhuǎn)動佛珠念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yīng)做如是觀……”寧楹眼淚無征兆地落了下來,眼睛受傷,她看不清僧人的面容,只隱約能看到一個高大模糊的輪廓。
隨著經(jīng)文從他嘴里誦讀,她只覺靈魂牽扯,要從貓身拉扯而出。
她知道他是好心想要超度她,可她不甘心!
大仇沒報,她還沒親眼看到永平公主的下場。
也不知自己的死,李循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是否會為自己傷心難過……僧人口中所念經(jīng)文,是要人放下執(zhí)念。
可憑什么?
憑什么要她放下?
她自幼學醫(yī),生平救人無數(shù),自問從沒與人結(jié)怨。
可卻在大雨夜,無助地被人拖下馬車,被人壓在身下蹂躪……她的無助,她的絕望,她的不甘,都是拜永平公主所賜!
金枝玉葉又如何,天潢貴胄又如何?
兔子急了尚且要咬人,她不能如此放過永平!
她不要被超度,就是死,她也要拉上永平陪葬。
天空一道閃電劃過,寧楹喵地一聲,縱身一躍,利爪朝著僧人手上用力地撓了下去。
一聲輕嘶,不待僧人有何動作,他身旁的狗腿子見狀,怒罵道:“大膽——”刀應(yīng)聲出鞘,但見銀光一閃——轟隆一聲,一個大雷再次落下,劈在了寧楹的貓身上。
眼前忽然出現(xiàn)了一道白光,整個世界猶如霧罩,變得一片白茫茫。
寧楹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兩側(cè)是交錯閃現(xiàn)的畫面,有李循一襲紅衣,與人拜堂成親的畫面,有漫天飛舞白色的紙錢,還有自己墳頭,幼弟披麻戴孝,哭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