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在冰冷的地板上暈了一夜加一天,林妍發了高熱。
段焜晚上推門看到地上裹著被子人事不知的人,剎那間臉上血色盡失,腳步匆忙,踉蹌著踩過公文包,聲音都變了語調,“妍妍,妍妍!”
“溫度太高了,時間也太長了。段董,如果溫度降不下來,可能會影響神智。”
醫生時時匯報情況。
段焜只覺晴空霹靂,眼前陣陣發黑,身體微微搖晃。
“不計成本不計代價,救她!”
醫生猶豫一瞬,“我有個朋友,他剛回國,可能有境外的藥。”
“問啊!愣著干什么?”
段焜吼道。
“這時候知道著急?但凡早一個小時都不會是這樣!”
醫生擰著眉,毫不留情的嘲諷。
他的主顧是另一個老板,根本不怕得罪段焜。
聞著段焜身上女人留下的混亂味道,他嫌棄的出去打電話了。
不多時,一個身材高大、清雅成熟的男子進來,跟醫生熟絡的交談兩句,又看了眼林妍,便將藥給了人。
“這是我朋友,代淵。”
醫生介紹道。
段焜顧不上回應,小心的將藥給林妍喂了下去。
這個動作,露出了后頸上女人指甲的抓痕。
代淵視線在新傷和昏迷的林妍身上打個轉,不動聲色收回了停在半空中的手。
24號,林妍早就退燒了,但還沒醒。
“七情內傷,臟腑失調,病人或許是不想醒。”
段焜握著林妍的手,一遍遍祈求,“妍妍,醒過來。求你了,醒來吧。”
“你是不是知道了?你都知道了對不對?”
“你怎么不質問我?你什么都喜歡憋在心里,跟你說怎么就是不聽呢?憋出病心疼的還不是我?”
他這幾天都沒怎么合眼,眼球布滿紅血絲,胡子拉碴,再沒了意氣風發的董事長模樣。
“妍妍,我該怎么辦你才能醒過來?”
林妍的世界混沌一片,沒多久,她爸媽出現了。
還沒等她驚喜的撲過去,段焜的聲音在耳邊縈繞,爸媽突然不見了。
林妍慌了,確定爸媽消失之后,她心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氣,她用盡力氣抓撓著空氣里段焜的聲音。
與此同時,段焜按在自己臉上的那只手動了,他臉上出現幾個血淋淋的傷口。
林妍慢慢睜開眼,陽光穿過玻璃窗撒在她身上,溫暖的她不自覺瞇起眼睛,感覺像是被放在梳妝鏡上到那床棉被。
不,陳年舊被與溫暖自由的太陽根本沒法比。
她輕輕舒展四肢,只覺渾身輕松。
梅花綻放,樹木繁茂,麻雀嘰嘰喳喳,她突然一刻都不想等了,甚至顧不上他是否會懷疑,
“我想捐掉那床棉被。”
段焜視線落在熟悉的棉被上,喜悅尚未褪去,像是數九寒冬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妍妍,你......”
“我夢到我媽了,她說我過得不好。”
“我媽說,要丟舊物,去晦氣。”
段焜唇上沒了血色,抓住她的手,“妍妍,你聽我說。”
林妍點點頭,靜靜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