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人雖耿了些,做事還是很到位的,不然也不會成為齊王心腹。
在他的推動下,連被刻意阻隔了外頭消息的沈瓊芝也得到了點風(fēng)聲,在身邊人無意間的只言片語中管中窺豹,模糊猜測出晏煜廷如今的困境,且還是被夸大了數(shù)倍的。
要說完全沒有任何心緒不可能,但沈瓊芝比自己想象中平靜,平靜中又帶著幾分茫然與黯然。
雖外頭的事看似和她有關(guān),可到底又是和她無關(guān)的。她的想法和意見左右不了任何,只不過是沉默地做個被議論的靶子。
裴府的生活就像活在云層上的天宮里,體面尊榮,清凈安寧,不問云下世事。
她也不敢主動撥開云朝下看。
太高了,只一眼就會頭昏,跌下卷入兵荒馬亂與滾滾煙塵,再難回身。
這天,沈瓊芝正一邊逗著瑛哥兒一邊出神,外頭報大少爺來了。
她收斂心思,換上笑容。
孫源見過母親后,抱起弟弟,輕輕把他顛了兩顛。
瑛哥兒如今會喊人了,兩聲甜甜的哥把孫源喜歡得不行,忍不住親了一口。
說起來也是令人啼笑皆非,瑛哥兒頭一個會喊的人不是爹不是娘,也不是奶娘或哥哥,而是墨玉。
當(dāng)然,喊的是墨墨,玉這個發(fā)音對他暫時有些困難。
當(dāng)時墨玉似乎也聽懂了,直用腦袋蹭他,還舔了幾口,一副十分滿意且得意的模樣,把奶娘丫鬟們笑得不行。
墨玉和小護(hù)衛(wèi)一樣陪在瑛哥兒身邊,幾乎是不分日夜,旁邊的人也經(jīng)常喊它。只是沒想到哥兒這么聰明,居然判斷出來并記住學(xué)會了。
和弟弟玩了一會兒后,孫源遣散其他人,說起一件事,讓沈瓊芝臉色驟變。
“昨兒蓉姐兒家的人派小廝送帖子給我,約著去喝酒,我找由頭推了。”
沈瓊芝怒道:“推得好,以后再派人來直接轟出去。我不去尋他們晦氣就不錯了,怎么還有臉貼上來?想到先前的事我就恨得牙癢癢,他們一家子已不是我的親戚,和你更沒有什么份兒,以后避遠(yuǎn)些。”
孫源笑:“母親放心,我知道。我托了人盯著他們家,要是再有什么鬼鬼祟祟的事,不用母親開口,我頭一個饒不了他們。”
沈瓊芝總算是氣平了些:“好孩子,你是個懂事的。”
孫源道:“兒子如今雖未成什么像樣之才,做事毛躁的性子好歹減了些。母親若是有什么煩惱憂心的事不便和叔父說的,可以和做兒子的說,就算分擔(dān)不了,也有個出主意或聽著的人。”
沈瓊芝聽到他這話無比欣慰。
到底是養(yǎng)兒不要屙金溺銀,只要見景生情。這孩子氣人的時候是真氣,孝順起來也是十分的心思,先前再多氣惱遇到這樣感觸時刻也消了。
她本想和孫源說一說心中的事,可一想到他和那個人復(fù)雜的關(guān)系,頓時不敢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