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時左右醒來,渾身像是飄在云里浸在水里的沈瓊芝看著帳頂,揉著酸脹的腰后知后覺:不對啊,這到底是在罰誰?
虞不負隨著眾人一起進了裴府,見過禮后,習慣性地要坐在裴玉朝距離最近的地方,卻發現那里已經坐了黃掌班。
她疑惑地看著黃掌班,只見那他笑瞇瞇指著身邊的椅子道:“虞姑娘往后就坐這吧。”
虞不負看向裴玉朝:“大人,這是?”
裴玉朝道:“我已派人去做你的官服,往后不用再扮作侍女自貶身份,其他人如何你也一樣。”
虞不負抿唇。
這明明是兩件事。就算以后不扮侍女,也不用改位置次序。
難不成是黃掌班在大人面前說了些什么,才讓她被疏遠了些?
這個閹人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煩人,嫉妒她得大人重用,雖然不曾害她,可一逮著空就給她下絆子。
盡管心中不悅,虞不負卻沒說什么,安靜坐在了新的位置上。
裴府后院中,沈瓊芝從床上爬起并梳洗吃過東西時,已差不多要到傍晚了。
她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去了前頭。
才到院子里,就有等候多時的兩個小內侍笑容滿面迎了上來,帶著她往里頭走。
原來裴玉朝記著這事,特地從議事廳的側后門處給她開了一條道路,只許她一人進出。順著外廊走進內廊,不多久就挨近內廳,隱隱聽到門后有人說話的聲音。
沈瓊芝走入門內,觸目便是一盞極大的屏風和一張貴妃榻,榻上鋪著軟軟的墊子,還有錦緞靠枕。
因是最珍稀的那種云霧單面紗,屏風那邊的人看不到她,她卻把那邊的情形看得極為清楚,仿佛只隔著一層淡淡水汽。
裴玉朝感覺到了她的到來,側首微微一笑。
沈瓊芝亦是一笑,輕輕坐上了貴妃榻。二人就這樣心有靈犀隔著一道屏風背靠背坐著,有種奇妙的親昵。
兩個小內侍見夫人來了,按照裴大人的吩咐,很快就合力抬了一張榻桌來。
他們動作十分輕巧麻利,桌上那么多東西都沒有弄灑,更沒有驚動屏風那一邊的人。
只見全是她愛吃的點心果子,想是怕她感到無趣,讓她一邊吃著玩一邊聽。
得虧她不怎么吃瓜子,不然這會兒嗑不磕都不好。不嗑吧,饞;嗑吧,對面聽著還以為鬧老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