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鴻漸道：“這消息不太像是真的，但我也不能斷定是假，只是告訴你有這個可能，讓你做好心理準備。你不用哭太早，也不要慶幸太早，鎮定一些。”
沈瓊芝的呼吸稍微暢通了一些，可渾身依舊僵硬發麻，腦子里亂成一團漿糊。
孫鴻漸故意這么說，便是一點點給她心扎上針，循序漸進。
總好過忽然直捅一刀進去，她受不了的。
孫鴻漸觀察著她的神情，見差不多了才慢慢道：“大王妃那邊派來接你的人大概幾天后到，我這邊再帶一些人陪著你一道過去，不用擔心，還有我。”
沈瓊芝緩緩點了一下頭，忽然彎腰扶著案幾干嘔了起來。
孫鴻漸把她拉起身來，將準備好的藥塞入她口中，手心堵住唇一推，強迫她吞下。
藥進去后，他又把帕子塞進她嘴里防止她咬著自己，反剪了她雙手摟入懷中，拍著她的背順氣：“哭吧，哭出來就沒事了。”
他的動作不算溫柔，讓沈瓊芝有些疼，卻也恰到好處的分散了一些注意。
帕子堵住了嘴，眼淚不住留下來，她發出撕心裂肺的嗚咽。
孫鴻漸輕聲道：“就算事情是真，也別鉆牛角尖。想想瑛兒，再想想你肚子里這個，你要是犯了傻，兩個孩子能倚靠誰？”
耐心等了許久后，他松開手，拿出她口內的帕子。牙關危險的時候已過了，再堵著怕是要閉過氣去。
沈瓊芝放聲嚎啕大哭，眼淚把孫鴻漸衣襟都浸濕透了。
她像是溺水之人緊緊抓著他的肩，孫鴻漸緊緊抱住她，不斷安撫著。
孫源在外面隱隱聽到母親的哭聲，如萬箭穿心，卻也只能沉默守在此處。
他知道父親會處理好這件事，至少能穩住母親，不會讓她一時沖動尋了短見。
直到里頭沒有了聲音，他才拿捏著時候進去。
只見他母親軟軟伏在父親懷中，仿佛是已失去了知覺。
見孫源緊張，孫鴻漸道：“不妨事，只是哭脫力昏過去了。你去讓人煮些參湯來，再拿一些安神的香料，把那安婆也叫來。”
孫源慌忙去了。
安婆過來得知消息后，亦是哭得哽咽難言，幾乎暈過去。
孫鴻漸問她：“你是打算離開，還是繼續留下來服侍？”
安婆哭著道：“裴大人待我恩重如山，如今夫人又懷著小主子，我這個時候走了，往后怕不是要下油鍋！”
孫鴻漸道：“既是如此，那你便隨我們一道去西夏。等孩子平安生下來，我重重有賞。”
安婆磕頭答應。
沈瓊芝雖沒有尋短見，但開始生起病來，人也有些糊涂了。
孫鴻漸心中擔憂，面上卻不顯，留在裴府這邊有條不紊地安排諸多事情。
來接他們的人到裴府后，見只有面如縞素的沈瓊芝，不見瑛哥兒，便問他在哪。
孫鴻漸道：“瑛哥兒前日出花兒，已是挪到別處診治了。這個病不比尋常，等穩妥了再接他也是一樣。”
來人面面相覷，聽這話便知他們是不肯交出瑛哥兒了，只得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