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不長,卻足夠讓人適應這個陌生又熟悉的世界。
無人會發(fā)覺他哪里有問題,有的只是贊揚與欣慰或者更深的對門派首徒的妒恨。
做人,哦,做妖,不過如此。
他撫了撫死死吸附在臉皮上的情人咒面具,唇角微勾,露出一抹如常溫和的笑,來回應眼前這位朋友。
司鳳,恭喜你啊,又拿了第一。若玉含著笑真心祝福,再過兩日,咱們就能出去歷練了。若玉聲音忽然壓低,隱約體會到一絲羞赧,我打聽了一下,點睛谷有一位叫陸嫣然的師姐,但平日深居簡出的,鮮少有人見過她真容,此次小銀花以人身跟我們一起去,可以借用這位師姐的名字。
他不甚在意地點頭,和若玉閑談幾句便回到自己房中。關上房門的那一刻,袖中銀色小蛇幾乎是落荒而逃般竄了出去,化作人形縮在角落,恨不得離他三丈遠。
我……我還是不跟你們去了吧……小銀花神色惶恐,哆嗦著開口,若碰上其他門派弟子,發(fā)現我的身份會、會給你添麻煩的……
他輕飄飄投去一眼,小靈獸懼怕的模樣像是要哭出來,而他卻只覺得煩躁。真沒意思,他想,又不能殺,好煩。他慢條斯理地坐下倒了杯茶,微涼苦澀的口感壓下心中躁意。
我說過很多遍了,不要怕我。
懶懶散散一句話卻像是千斤重擔壓在小銀花單薄的脊背上,她下意識跪倒在地,哭腔哀求:我錯了主人,我都聽主人的……
腦中鈍痛,他蹙眉,卻無抵抗之意,只冷言吐了句噤聲,哭音戛然而止,痛感隨即消失。
死都死了,還妄想來影響他嗎再怎么折騰,他都是贏家。
……
平淡的兩日一晃而過,他收拾好行囊裝進乾坤袋,拜別師父,和若玉小銀花一同離開離澤宮。
臨行前大宮主叮囑許多,話里話外都是讓他恪守道心,專注歷練,別再因為外面的姑娘迷失自我,為情所困。他只覺得好笑。
他可不是禹司鳳那個蠢貨。
出山歷練自然是意料之中的順利,這四年來他的功力大有精進,連副宮主都說那一趟十三戒闖得值得,雜念盡除,今非昔比,管他真心還是假意呢,未來宮主之位,他勢在必得。
卻也不能事事都如他所愿,大概是禹司鳳那家伙的天定緣分吧,抓個瞿如鳥都能碰上熟人,還恰巧落進他布置的陷阱里,說真的,他能不能不救
他們是生是死與他何干啊。
心有惡念的結果便是痛,痛得多了倒也習慣了。但不知這次是否關系到褚璇璣,劇痛猶如撓心蝕骨,他猶疑一分便加重一分。
直至他抱著褚璇璣平穩(wěn)落地,疼痛才有所減弱,已然痛到模糊的視線恢復清明。
該死,妄圖以此控制他嗎
殺了她,殺死她就不會再被壓制了。
殺念頓起,與此同時陡然加重的痛令他瞬間失去意識。
耳邊恍恍惚惚傳來幾聲擔憂的司鳳。
真可笑,他不是禹司鳳。
他是在十三戒最后一關殺掉本體的心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