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時眼前有幾分模糊,霧氣中鎖定那張不算美艷卻令他無比舒心的面容。
他擅自闖入,這樣的登徒浪子行徑,不該被踹下床轟出門去嗎,但那樣做與她現在的身份不符。尋常男子感覺到被冒犯,打一架最直接了,看在她幫了大忙的份上,他不介意挨上兩拳。
不能再多了。
可直到他坐起來與她面對面,她也仍是帶著一種看不透的情緒望著他。
你做噩夢了嗎她突然開口。
他感到莫名:沒有。
那你怎么……
他順著她的目光抬手,指尖觸碰到一片濕潤,樹皮面具的缺口處沾了些水痕,眼淚這種東西得有難過或痛苦的情緒才會出現吧,他昨夜睡得很好啊,自他有記憶以來最安穩的一覺。
他這樣的惡靈還會流淚嗎
懶得多想,隨手施了個清潔術處理干凈,回望過去,等待。
然后就是,兩臉茫然。
你還不走
他還想問她怎么不動手呢,過時不候:你不生氣嗎
顏淡抿了抿嘴:我生氣有用嗎,你出的錢,而且我又打不過你……不過你至少該跟我說一聲吧,知不知道什么叫……
男女有別他接上話茬,她應該是想說這個。
姑娘此時倒是表現出了驚訝的情緒:你怎么知道,我偽裝得不好嗎
說實話,很差勁。換身男裝,素面朝天就是男人了其他人看不出來,只能說明他們蠢。
明明亭奴也沒發現來著……顏淡嘀咕,她用法力做過一些偽裝,或許是修為高低的緣故對他沒用吧,那不行了,你能發現,一定瞞不過紫狐的,我不能跟你們去,再被她逮到就不止是薅花瓣了!
他只關注到她那句不去,也好,他本也不想去的,那就不去了。
不過顏淡臨時改變主意總得告知一下褚璇璣他們,他隨她一起,在她說明情況后不緊不慢地添上自己的想法。
鐘敏言苦惱:司鳳也不去,那就不夠四個人了。
你們五人還挑不出四個嗎他不以為意,選不出來那就陸嫣然留下好了。沒有頭痛限制,他心底的惡意暴漲,趕緊把褚璇璣送走,能死在狐妖手底下最好。
褚璇璣和褚玲瓏兩姐妹還沒說什么,鐘敏言又道:司鳳,還不清楚那狐妖的底細,怎么能讓她們女孩兒去冒險呢。
他毫不客氣:你是覺得她們修為不如你,還是你保護不了她們到底是出來歷練還是游山玩水,不去嘗試永遠都是廢物。
司鳳我不是這個意思……就算鐘敏言心里是這樣想的,也不能當著玲瓏的面說出來吧。
那就,讓那些人自己去。修仙之人怎么這么磨嘰。
最終還是顏淡開了口:好了好了,我去吧。但我不保證能幫上忙啊,狐妖認得我,遇到危險你們自求多福,我可是會先溜的。
他有點不爽,也罷,雖不得清凈,但他可不想離開自己的解藥,顏淡去哪,他便去哪。
一旁璇璣發覺他的反常,忍不住問道:司鳳,你什么時候跟顏淡關系這么好了我剛才還看到你們從同一間屋子里出來呢。
顏淡撓了撓發癢的耳根,笑容尷尬,她也想知道這人搞什么鬼啊,好端端跑她房里去睡,可想起他那雙濕漉漉的眼睛,又問不出口了。
他渾不在意旁人的神色,漫不經心地回應:我與顏兄一見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