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尚未回應，有一雙手小心翼翼把情人咒面具重新扣在他臉上，可惜松垮非常，不像先前那樣不借助外力都能吸附于面部。
我是為了給你療傷才想摘的……會不會是面具里面蘊含的法力消耗殆盡了，那可不能怪我啊，我真就只是碰了一下……顏淡心里想著璇璣怎么還不回來，留她一個人在這很危險的，嘴上仍在碎碎念，你們離澤宮弟子在外摘掉面具的懲罰很嚴重嗎如果你挨罰的話我……我可以幫你治療，或者你要其他補償你跟我說，但我就是個小小蓮花精，什么都沒有啊。
她身上最值錢的，也就她這一株可憐的小蓮花了。
他沒什么特別的反應，換了個極其慵懶放松的姿勢斜倚，讓顏淡想起之前在鐘離城酒樓里見過的那些人，喝多了酒，就這樣舒舒服服地躺著。
她戳戳他的手臂：喂，你倒是說句話呀。
……唔，那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他語調閑散，帶著點勾人的懶勁兒，我如今也是妖，十二羽金翅鳥。不等她反應，他慢悠悠接上話，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就是我的朋友了。
這不也沒問她想不想聽嗎！
不知他從前過的是什么日子，偌大的門派僅有若玉一個朋友，那的確是很慘哦。
朋友是不是該日日待在一處
顏淡不明白話題怎就跳轉到這里來了，聽他問起，便也如實作答：若志同道合一路同行當然也好啊，但總得有自己的生活吧。
志同道合他們明顯是合不來的。
他忽然坐起，墨色眼瞳一錯不錯地盯著她：那什么關系可以
一步距離近到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溫熱的，耳朵似乎也跟著泛起熱意，心跳都開始不聽使喚：我、我哪知道啊。
一聲短促的驚呼打斷心思各異的二人。
褚璇璣站在不遠處捂住嘴，她懷里還揣了不少野果，單手兜不住，零零散散地掉了一地，璇璣忙著撿果子，又忍不住朝這邊偷瞄。
這小丫頭是根本藏不住心事啊。
你們……你們是要親親嗎
沒有的事！璇璣你想什么呢！
不同于顏淡的羞憤，他神色寡淡，冷漠如常，甚至懶得回頭，更別說聽褚璇璣廢話。
璇璣撿回野果，繞到顏淡身邊坐下：我看過話本子，上面說兩情相悅就是會親親的。
小孩子別看那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們只是在聊天！顏淡拍拍自己的臉，同樣讓自己別胡思亂想，對了司鳳，我只能在離你一步之內活動，你知道這是什么情況嗎
他好似牽線木偶一般遲鈍地抬眸：你很想遠離我嗎
又是這個問題。
雖然他現在看著懶懶散散心平氣和的，她可還記得他說的要殺璇璣呢，不能激怒他，于是乎溫聲細語道：沒有啊，我們不是朋友嗎但你之前也說過，不愿意做的事情就不做。司鳳，我不想被控制。
他動了動手指，卻始終未能下定決心解開咒語，無人知曉他內心掙扎。他厭惡一切束縛，自然也厭煩去掌控旁人，但她很怕他，他不這樣做，她會逃跑的。
她懼怕的源頭是他對褚璇璣有殺心，要他與褚璇璣和平共處嗎，他做不到，因為她在這里，他才能暫且拋下那些惡念。
無論人還是妖，更何況如他這般的惡靈，內里都是貪婪的，貪欲無窮無盡，他已然嘗到一點甜頭，又如何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