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走后，哥哥開始對我頤指氣使。
他說他要吃距離醫院幾公里的一家餅店的酥餅。
要我走過去給他買。
又說他想下去逛逛，但不想走路。
要我花自己的錢去給他買個輪椅回來，順便推他下去散步。
我只是呆呆的坐著，沒有回應他。
“喂，你傻了？”
他踢了我一腳。
“不就讀不成書嗎？
你們女的以后不都是要嫁給別的男人當家庭主婦？讀書有什么用，又不能給社會創造價值。
再說了，家里的錢都是我的，肯花錢讓你讀完這幾年書就不錯了，你別得寸進尺！”
我看著他猙獰的面目。
——和媽媽一模一樣。
媽媽不會愛我，同時要讓身邊的人也不愛我。
意識到這個真相，我突然淚流滿面。
我的出生或許就是一個錯誤。
哥哥看我這個樣子，有些不解：“你哭什么，我又沒說什么特別難聽的話。這不都是事實嗎？”
我沒再理他。
接下來幾天，我把醫院當成一個臨時的住所，履行所謂“照顧”哥哥的任務。
在媽媽回來的前一天，我把他壓在床上，狠狠揍了一頓。
然后離開了醫院。
媽媽怒氣沖沖的趕回來教訓我時，我正在幫外婆燒火。
我用自己攢下來的一點錢買了肉。
我對外婆說，我們今晚吃點好的。
外婆很高興，沒有問為什么應該在學校的我突然回了家。
她知道，一般我突然脫離正常的生活軌道，都是因為媽媽。
媽媽扯著我的頭發把我拖出門。
她罵我白眼狼。
“我做什么對不起你了？供你吃供你住的，你要這樣報復我？”
“你打你哥哥，你沒良心！”
她的巴掌狠狠扇在我的臉上。
不過癮，她又去拿了粗壯的枯樹枝往我身上揮。
“你干什么！”
外婆一把將我攬進懷里。
“這話該我們知意問你，你有沒有良心！”
“你問問自己，偏心偏到了嗓子眼，處處維護你那個兒子，你有沒有想過知意是你的女兒！”
媽媽絲毫沒有猶豫：“我恨不得她不是我的女兒！”
她說她本來就沒有想要生下我，是因為我和哥哥配型成功的幾率很大，加上外婆勸阻，她才留下了我。
她還說，哥哥就是她的命根子。
“她打家偉，和踹我心窩子有什么區別！”
媽媽捂住自己的胸口，做出一副要暈倒的樣子。
她想要我們妥協，道歉。
但是外婆拿起了掃帚。
外婆大聲罵著媽媽是不孝女，拿掃帚把媽媽趕出了家門。
媽媽氣急敗壞。
最后臨走之前，她說她再也不會給我們打錢。
“我看你一個老婆子怎么養活她！”她說。
初中畢業之后，我沒有去讀高中。
我還有外婆要養。
她為了我打了很多年零工，指節已經變形，一到雨天身上的關節就會開始疼痛。
甚至營養不良到開始水腫。
我囑咐外婆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舍不得吃喝。
帶著一點零錢，買了車票，去南方打工。
每次發了工資，我也只給自己留一點點，其余的全部都轉給了外婆。
和外婆打電話的時候，我也知道了，媽媽在打聽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