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褚心萌又陰魂不散地出現了。
「你看看你,再厲害再努力有什么用?我廢了你一只眼睛,你依然拿我沒轍?!?/p>
見我一直沒有回應,褚心萌咄咄逼人道:「凌安儀,你永遠是我的手下敗將!」
「昨日的事,只要青楠不說,饒是你喊破天去,也沒人會信的?!?/p>
我淡淡掃了她一眼,那小人得志的模樣,真配不上掌門之女的身份。
「我倒是忘了,褚師姐現在還是戴罪之身,在廝鬟房做苦力。正好,今日是我的及笄禮,還要勞煩師姐替我梳洗打扮了。」
登時,褚心萌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垂在身側的手緊攥成拳。
「怎么,師姐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還是說,師姐根本沒將門規戒律放在眼里?」
褚心萌咬牙切齒地應了聲好,慢慢來到我的跟前。
她的手剛用簪子碰到我的頭發,我便痛呼出聲。提筆剛準備描眉,我直說丑,讓她擦了重畫。
總之無論她做什么,我都會做出極夸張的反應,惹得院中其他人紛紛側目。
最終褚心萌忍無可忍,撂下句「你給我等著」便摔門而去。
我抬手輕撫左眼皮,嗤笑起來,這點兒刁難就受不了,真是個嬌氣的廢物。
及笄禮在摘星閣舉行,門中所有弟子無一缺席。
我一步一步走向高臺,三拜、聆訓、受禮。
直到師父為我戴上他親手打造的玉簪,臺下掌聲四起,我即將迎來新生。
及笄禮畢,婚禮進行。
昨夜離開后便消失不見的魏青楠此刻穿著華美的禮服,笑意盈盈地注視著我,畢恭畢敬地扮演一個愛妻情切的新郎官。
可自始至終,他都不曾關心過我一句,也不曾為我受到的傷害心疼一次。
就連我看起來如常的左眼,他也沒有在意。
昨夜師父又是著急又是心疼,深深擔心我再也無法復原的左眼。
憂憤中竟急火攻心,幾近暈厥。
關鍵時刻,是許安辰帶來東海鮫珠,化作眼球,施以術法,替代了我的左眼。
我始終記得他當時懊悔自責、痛心疾首的神情。
原來,這就是被人無條件信任和關懷的感受啊。
如果沒有師父和許安辰,今天的我一定會淪為全師門的笑話,哪里會有此等的風光。
昨晚我沒有告知師父真相,不是因為魏青楠的求情,只是不希望師父再為這倆人添堵折壽。
此刻,師父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他左手牽著魏青楠,右手牽著我。
用充滿寄托與期盼的語氣,詢問魏青楠是否愿意娶我為妻。
魏青楠輕輕點頭,眼神卻一直瞄向角落里的褚心萌。
問到我時,底下傳來一道明亮的聲音——
「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