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晞換上藍白配色的仆人裝束，前往后廚準備姜挽茴的下午茶。
據說姜挽茴有一位來自西大陸的朋友，然后就被帶壞了，黑麒王朝的皇帝很反感西方的習慣，但對姜挽茴稍微寬容一些。
今日的茶品相不錯，滋味尚可。
姜挽茴瞇著眼，慵懶地側臥在躺椅上。
他面前的長桌擺放了一盤棋。
言晞將托盤放在長桌上，端走棋盤后才將茶點一一擺放在桌面上。
姜挽茴似乎沒有享用茶點的意思，他習慣有人把吃食送到嘴邊。
言晞無奈，將棋牌上的黑子捻進墨玉盒，繼而將白子掃落進雪玉盒中。
姜挽茴聽到聲響后，倏地睜開雙眼：你做什么！
等先生用完茶點，民女再將棋子歸位可好言晞跟他談條件。
姜挽茴聽出她的聲音后，壓低了眉頭，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
民女不敢妄想成為先生的弟子，能近距離瞻仰先生的風采，民女就知足了。
言晞姿態謙卑地跪坐在地上。
九寒書院門前的儒生抱玉握珠，言晞不敢與之相比，所以就另辟蹊徑接近先生……
姜挽茴沉下臉，伸手挑起言晞的下巴。
言禎譽果真好本事，終于送了一個有希望的人到我身邊——可惜沒用。
姜挽茴放開言晞，將一卷書遞給她，你把這本《道德經》抄十遍，沒抄完不準過來見我。
他偏不讓言晞學習儒學，她能怎樣。
言晞撿起書，起身道：儒家講究禮數，西方更是尊重女性，還請先生下次莫要失禮才好。
她行禮告退，順手快速還原棋局，淡然離去。
他忽然有些后悔。
這茶的味道真是非比尋常，苦盡甘來，回味無窮，仿若天籟之音在口腔回響！
姜挽茴放下茶杯，若有所思。
小丫頭，機會給你了，若是知難而退……
言晞抱著書回自己的房間。
她的手速確實很快，因為奉行好記性不如爛筆頭的真理，她背書幾乎靠抄寫，她的左右手都特別靈活，雙手還原棋局不過是基本操作。
即便如此，她也不想抄寫《道德經》。
這本絕版書籍，她要深度理解，不能靠速記來學習。
不知不覺，言晞就在九寒書院呆了十天。
這幾天里，熱心的言晞幫了很多人，很快就和書院里的人打成一片，除了姜挽茴。
她也得知，她來那天遇到的拜師人全是九寒書院被罰抄的學生，真正拜師的人全部被地陰閣的血衣衛攔截了。
閻瑞翔親自帶人埋伏在前往九寒山的必經之路上，那些儒生一見到血衣衛，就嗅到不尋常的氣息，隨后自覺離開。
言晞一字未抄，但《道德經》她已然能夠倒背如流，現在只差洞悉其意，融會貫通。
這天，她坐在屋檐下解讀致虛極，守靜篤[1]一句。
一個黑影落在她的背上。
達到極端的空虛無欲，堅守徹底的清靜無為。[1]來人說。
姜先生。言晞起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