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腳步。
他驀地回頭望著秦仲淵的房間,眼里光芒明滅。
不對。
有問題。
下一刻,他用力一甩袍角,轉(zhuǎn)身邁著大步重新走向秦仲淵的房間。
他走上臺階來到房間門口,伸手緩緩將門推開。
他抬頭望著房間里,帶著極其沉重的心情,跨進(jìn)門檻,一步一步,緩慢來到秦仲淵床前。
秦仲淵正在抵著嘴唇咳嗽,忽然抬頭看著去而復(fù)返的趙桓禹,他一愣過后,那雙含笑的眼睛,染上了一絲絲無奈和認(rèn)命的苦澀。
他握緊雪白的帕子,平靜地說,“你還是回來了。”
趙桓禹沉重點(diǎn)頭,“是,我又回來了。”
秦仲淵望著趙桓禹那雙過分犀利的眼睛,苦笑,“本來也只是抱著一絲絲僥幸想瞞過你去,可惜,還是沒能瞞過你——”
趙桓禹沉默地望著秦仲淵。
復(fù)雜的視線,定格在秦仲淵的左臉。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動手,他就這樣靜靜凝視著秦仲淵。
秦仲淵輕笑一聲,“罷了,不用你來,我自己擦。”
他松開手中揉成了一團(tuán)的帕子,重新折疊得四四方方,然后抬手至臉頰旁邊,一點(diǎn)一點(diǎn)擦拭。
當(dāng)他將臉上的脂粉擦干凈那一剎,他臉上白色的曼陀羅花紋瞬間暴露在趙桓禹眼底。
他還特意將臉側(cè)過來,方便趙桓禹看仔細(xì)。
他含笑問趙桓禹,“好看嗎?”
趙桓禹死死盯著那白色花紋,一顆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他感受到了血液凝固的冰冷,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悲傷和無措。
他握緊手指,搖頭后退一步。
他盯著秦仲淵的眼睛,一字一頓,“你不是采花賊,對嗎?”
秦仲淵沒有說話。
趙桓禹又問,“不是你,這里面絕對有誤會,對嗎?”
秦仲淵還是沒有回答。
趙桓禹在心底強(qiáng)烈的撕扯疼痛中,紅著眼眶哽咽道,“秦仲淵,你說話!我不相信你是采花賊!你快告訴我你不是!我跟你自幼相識,我給太子哥哥做伴讀你給三公主做伴讀,我們坐在同一個(gè)書房念書,我們一起學(xué)騎射一起練武,我們從小就是對手也是最好的朋友,我敬重你,欣賞你,我在你身邊看著你一次次拒絕那么多名門閨秀,我看著你寧可受罰也要拒絕皇伯父為你跟三公主賜婚,我知道你這個(gè)人有多傲,我知道你有多清高,我絕對不相信你會去做采花賊!”
趙桓禹心痛地走上前,一把攥住秦仲淵的衣襟。
他恨聲道,“你說話啊!你為什么不說話!你明明有機(jī)會娶那么多貌美的姑娘你都不肯,你明明可以做皇帝的女婿你都不要,你怎么會是采花賊?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仲淵任由趙桓禹搖晃他質(zhì)問他。
他原本,什么都不想說。
有些事他寧可高傲地爛在骨子里,也不愿意說出來讓人看到他腐爛惡臭的傷疤。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