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晚起,將沈南潯被雨水打濕的鬢發吹亂。
寧楚臣將雨傘又撐過去半截,習以為常地替她把發絲挽在耳后,仿佛不經意地壓低了傘檐,將沈南潯與張逸澤對視的目光隔斷了去。
“他是我費了好些力氣精挑細選出來的近衛?!?/p>
寧楚臣說話的語氣是一貫的平易近人,半點威壓也沒有,就如家常飯后的閑話家常一般。
話還沒說完,他倏忽“哦”了一聲,低頭從袖袋里掏出對白玉耳珰,也沒問沈南潯的意思,抬指就替她戴上。
他退了半步,溫柔地端詳了會兒,微笑頷首道:“好看?!?/p>
“東西我收下了,”沈南潯任由他打量,只問道:“人可以打發了嗎?”
寧楚臣像是沒聽見她的話,又伸指將白玉耳珰的位置撥了撥,首至自己滿意。
張逸澤早就避開了目光,只靜靜望著夜雨里幾個手腳利落的侍衛將一地的尸體迅速處理干凈。
此刻他也聽到了沈南潯的問話,撐傘等了半晌,見寧楚臣既沒有責問他的意思,也沒有反駁沈南潯的意思,便識趣地俯首向寧楚臣行了一禮,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等。”
寧楚臣不緊不慢地伸手攔了一攔張逸澤的去處,又偏過頭對沈南潯問道:“你方才說最重要的是——,后面要接的是什么?”
他略微思忖著道:“是張逸澤定力好,沒有跟其他人一樣被你勾了魂魄去?
故而不甘受挫,要將人辭了?”
沈南潯抬眸,無波無瀾地迎著他目光里的審視,并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
雨小了,月輝漏過枝葉,拉長了三人的影子,街巷里的積水卻還在“嘩啦”流淌著,將最后的血水沖去。
“罷了,”寧楚臣看了沈南潯片刻,終于抬手蓋住她的眼睛,投降道:“你知道我最看不得你這樣的眼神。”
言罷,他又自嘲般輕笑一聲,脫下氅衣披在沈南潯肩頭,安慰般拍了兩下,哄著人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