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風,把躲在套子里的人,吹得在套子里顫抖,肌肉緊張,縮成一團,好不容易踏出風的地盤,放松身體之后,感覺渾身一陣疼痛。
她漸漸習慣了這樣的狀態,在冷風里畏縮著,走出去了,再落落大方。
曾幾何時,她肆意綻放笑顏,仿佛天塌下來都沒啥大事,還能淡定從容安慰伙伴:不用擔心,災難要真來了,再接招唄。
那時她是多少人的開心果,從不受委屈,永遠秉持著誰要惹我我立馬回擊的為人處世原則,難過悲傷委屈這些情緒永遠維持不了熱度。
她多沒心沒肺啊,好朋友被父母拆散,她不難過;鄰居哥哥不帶自己一起上學,她不傷心;學習成績不好,也不焦慮。
后來,到底是什么讓她變了呢。
她不敢看人的眼睛,覺得那里面都是目的;她不敢和人說話,覺得別人都是壞人;她不敢看人的穿著打扮,覺得自己窮愁潦倒。
她想:我到底怎么了。
我是怕人看穿我的單純與無措,還是怕看透他人的復雜與世故。
為什么,我與那人擦肩而過,眼神不敢對視,握緊手掌,手心被指甲掐得生疼,我抿了兩次嘴唇,心里有那么多話想說,卻說不出來,只能假裝若無其事地微笑,裝作我還有前程要奔一樣,大步往前走,心里洶涌的情緒快要溢出來,腦子卻告訴我,快逃。
我不能讓那人看到我的狼狽,我招架不住自己的心了,這不符合我的想象。
我曾經在腦子里演練過多少次這樣的場景,搜腸刮肚想過多少句話。
我在心里暗暗發誓,有一天我如果能見到你,我一定要對你說,一字不落,一句不停,我的笑容一定要是最自然的,我的手一定要是最自信的,我的眼神一定要是最靈動的。
我要勇敢與你對視,一鼓作氣把我要說的話通通都說出來,在你未來得及吐露出你的心聲時,無論你的心聲是否符合我的預設。
不行,不對,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