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按照大嫂所說,寧清茹使了手段,將她趕走,那兩個人應該結了很深的梁子才對。
可是寧清茹在救她的時候沒有一點遲疑,完全看不出任何仇怨。
她在作為大夫的時候,就只是大夫!
再或者......大嫂說的那些,心中又有幾分真,幾分假呢?
此前顧安城從未懷疑過夏敏慧說的話。
可是這一次,他心里不禁起了一些懷疑。
......
回到地面上,累慘了的戰士們就地躺下,好些人直接睡了過去。
趙偉平熬了一鍋草藥湯,說:“在水里泡了一天了,喝點藥湯驅驅病。”
“那水呀,可臟了,全都是病菌,在誰身上有傷口的趕緊過來找我,要是發燒了可就更了不得了。”
“大夫,我好像有點發燒。”一個戰士弱弱舉了手。
跟著又有好幾個人舉了手。
趙偉平驚出一頭汗,忙不迭的檢查。
寧清茹盛了碗湯遞給顧安城。
“喝了。”
顧安城接過碗,剛喝兩口,哇得一聲吐出來,剛開始還是藥湯,后面就帶了血水。
寧清茹一驚,連忙扶住他:“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顧安城喉嚨動了動,說:“撞了一下,肋骨可能斷了。”
肋骨斷了會吐血嗎?
寧清茹不知道,她才跟趙老先生學多久啊?
她只知道,人的內臟破了會吐血。
“你躺下,別動!”
回頭去喊人,而趙偉平正忙著,根本聽不見這邊。
寧清茹咬著唇,一粒粒的解開顧安城的衣服扣子,嚇了一跳。
昏暗的煤油燈下,顧安城的皮膚不再蒼白,而是散發出蜜色的光暈。
上身疤痕交錯,然而最嚴重的,是從胸膛到小腹一片青紫。
在一點暖黃燈光下,顯得格外恐怖。
“怎么這么嚴重!你怎么不早說?”
顧安城笑笑:“我好久都沒看到,你為我著急的樣子。”
寧清茹沒理會他這句話,小心翼翼的查看傷勢。
從肩膀,到胸口,從胳膊,到小腹......
手背上的那道傷縫線已經亂七八糟——她本來縫的就不好,只能應應急,現在更是沒法看。
還有好多細小的口子都發白了。
大片的淤痕顏色不一。
“不行,你必須從前線退下來,去醫院,萬一真是內臟破裂怎么辦?!”
顧安城忽地抓住了寧清茹的手。
一開始只是指尖,然后是整只手。
“你不生我的氣了嗎?”
寧清茹簡直要氣死了!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我得叫人帶你去醫院,你從前跟我說的話,現在我回敬給你——
“不要鬧脾氣!不要添亂!”
她用力撤出手,卻發現根本甩不脫。
“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離婚。”他說:“你答應我,不離婚。”
寧清茹胸膛起伏,狠狠地瞪著他,許久,她一字字道:“不好!我還要去看別人,你別耽誤我做事。”
夏敏慧悠悠轉醒,就看見顧安城和寧清茹互相握著手。
一股強烈的的危機感從她心頭升起。
她看得出,顧安城的心已經開始向寧清茹傾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