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么?
憑什么你能跟安城結婚?
憑什么你前途一片光明,高高興興的當你的大學生,而我卻年紀輕輕沒了丈夫,還要去廠子里受累!
憑什么!
等著吧,寧清茹,我絕不會讓你得意太久的!
......
眼看著到了開學這天,寧清茹只提了個行李卷就跟方雅一塊上了火車。
——別的東西可以到了地方再買,鋪蓋卻是一定要帶著的。
她的被褥可都是結婚的時候買的,棉花松松的,被面兒都是嶄新的。
用繩子捆成一扎,外面套了塊塑料布防塵。
車上的人是真多啊!人挨著人,動一動都費勁。
好不容易找著坐位,方雅已經上來了,位置就在她身邊。
倆人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雖然在密閉的車廂里擠著難受,但一想起未來大學的生活,又感覺充滿了希望。
“這年頭,怎么出門的人這么多啊!”方雅抱怨道:“每回開學放假,我都打怵。”
寧清茹笑著說:“咱們能買到個座位已經很好啦!要是讓你一路站著過去,你難道還能退學不成?”
方雅吐了吐舌頭:“十八個小時吶!哎呦,要是站過去還不累死了?”
這時候,旁邊兒忽然有人搭話。
“這算什么呀,這人已經不算多了,擱在幾十年前,火車才是真的擠,你就是想站都沒位置。”
寧清茹和方雅同時循聲望去,見說話的人站在前一個位置的過道,是個斯文俊秀的男人,戴著銀絲邊眼鏡。
他的皮膚很白,穿著身深藍色的工裝,皮腰帶一扎,顯得整個人挺拔精神。
方雅一見這個人就忍不住生出好感,順著他的話問下去:“幾十年前?那是打仗的時候了吧?”
“是啊,聽我父親說,他祖父帶著他一家人逃難到川省,火車里外上下都是人!過道里也是人擠人,動一動身都困難,要拉尿......”
可能是覺得在女同志面前提“拉尿”不文雅,開了個頭就不說了,臉頰也飛起一團紅暈。
寧清茹忽然問道:“你也是學生?”
“你怎么知道?”
寧清茹笑笑:“猜的,你是哪個學校的?”
“X陽醫科大學。”
方雅一下子叫起:“真巧!我倆也是醫科大的!你是臨床還是制藥?幾年級了?”
眼鏡男同志也是一愣,隨即道:“大二,學的生物制藥,這科目不好學,我還打算再往上考一考。”
“了不起!”方雅大大方方把手遞上去:“我叫方雅。”
眼鏡男同志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臉上還掛著羞澀的笑,道:“齊夢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