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債主堵著門,把家里唯一的鐵鍋也搶走,唐彩霞就知道,再不跑,下一個被拉走賣了的,不是自己就是兒子。
村里沒法待了,男人更是靠不住。
晚上,她趁男人睡著了,狠了很心,帶著孩子連夜跑了。
唐彩霞以為,自己有手有腳的,只要肯干。肯吃苦,怎么也不能餓死。
她還是想簡單了。
各種廠子,沒有人介紹根本進不去,就算名額空出來,也根本不會要一個外地人。
做買賣,沒有本錢。
走投無路的時候,她還去醫院賣過血。
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睡過多少次橋洞,好不容易到了這地方,孩子也折騰病了。
“我的小寶很懂事的,從前也是享過福的,去年過年,他還能吃上全肉的餃子呢,現在,我帶回來的東西,泔水也好,生木薯也好,他都吃,從來也不挑。”
唐彩霞哭著把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方雅跟寧清茹也跟著掉了一回眼淚。
尤其是方雅,憤憤的捶腿:“你們村大隊的人是干什么吃的!婦聯呢?怎么不管管?”
唐彩霞搖頭道:“還不是我家那口子,本來鎮上的棉紡廠空出一個名額,大隊隊長想把自己兒子安排進去。”
“我家那口子剛好管這個事,收了隊長的錢,轉頭就把這個職位給他妹妹了,他干出這事,村里還有誰肯為他出頭?”
寧清茹聲音冷冷:“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
安慰好唐彩霞,方雅就跟寧清茹回了學校。
路上還在憤憤不平。
“跟那種男人一比,連你家顧安城看著都眉清目秀起來了!”
寧清茹簡直哭笑不得:“比也不是這么比的吧?”
她指指自己:“我,年輕貌美,又是大學生,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想找什么樣的找不著?我去吞這口夾生飯?”
方雅重重地在寧清茹肩上拍了一下,點頭道:“你能這么想,我很欣慰。”
頓了頓,又小聲道:“你看齊夢川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你該不會想撮合我和他吧?前幾天你還說讓我別跟他走太近呢!”
方雅連連擺手道:“我原話可不是這么說的,我說的是,你沒離婚不能跟別人談對象,要不然犯錯誤的不就成了你了?”
“不過我看那天齊夢川的反應,嘿,他八成是對你有意思,你要是離婚了,不考慮考慮他?”
寧清茹堅定搖頭:“不考慮。”
“為啥?”方雅一步走上前去,看著寧清茹的臉:“齊夢川哪里配不上你了?人家要相貌有相貌,要文化有文化,看穿著打扮,家里條件又好,哪里配不上你了?”
寧清茹笑著說:“哪里都好,就是我怕他擋不住顧安城的揍!”
方雅伸出指頭,在她腦門一頂:“你呀!”
“你們在說什么吶?”
聲音從背后傳來,兩個人轉頭一看,就見齊夢川滿頭大汗的跑過來,氣喘吁吁的。
寧清茹問:“你去哪了流了這么多汗?”
“實驗室搬了點東西,你看我發現什么什么!”
他神秘兮兮的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