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彩霞想了想,把一盤炒花生米挪到跟前來。
“食品賣的最多,進店的十個有八個是奔著零嘴去的,再就是煙啊酒啊這些。”
她撥出七八粒花生米放在桌子上,放做一堆。
“其次是洋布,天冷了,也快過節了。”
四五粒花生米放做一堆。
“再就是香皂牙膏這些,還都是小姑娘來買的。”
一兩粒花生米放做一堆。
寧清茹托著下巴,看著這些花生米:“你看這里那個利潤最大?”
"食品好賣,但本小利薄,高檔點兒的咱沒門路,熟食咱自己就能做,但帶在身上,被巡查大隊看見跑也不好跑。"
“賣個針頭線腦的話,本錢又高,咱也沒有那繡花裁衣的本事,忙忙活活一天下來,也賺不了幾個錢”
寧清茹點頭:“說的不錯。”
“這么算下來,煙酒?”唐彩霞眸子一亮,又很快暗淡下去:“咱上哪去收煙酒來賣啊?”
她小心翼翼的看向寧清茹:“要不......還用上回那招?”
寧清茹搖搖頭:“上次是機緣巧合,沒有事先調研,我早就血本無歸了,而且積壓風險太大,能賺錢有五分是靠運氣。”
“那你想......”
“煙酒之類的就不用想了。”寧清茹手指向唐彩霞從來沒給過眼神的日用品類。
“咱們賣雪花膏。”
唐彩霞一聽就直搖頭:“這哪行啊,這怎么賣得出去啊?那么大的店子,咱們在那站了一上午,雪花膏就賣出去一罐兒,咱倆怎么賣?”
“你等等。”
寧清茹說完就出去了,等她再回來的時候,手提袋子就滿了。
她把袋子里的東西一樣樣掏出來,桌子上瞬間堆滿了,有鐵罐子裝的,也有塑料袋裝的。
“這是供銷社里常賣的六種,價格從兩毛到一塊,你試試,看看這些有什么不同。”
唐彩霞可有些年頭沒碰這些玩意了,上一回還是結婚的時候,她爹出去趕集,給帶回來一個小鐵盒子,十分漂亮,蓋子上還印著兩只小麻雀呢。
打開來,一股香味鉆出來。
雪白的,像漿糊似的東西,抹在臉上,那個香啊,再把過年貼的春聯沾上水,往嘴唇上一抹,乖乖,這個人都不一樣了。
那天,是唐彩霞這一生中最快樂的一天。
其中的快樂有相當大一部分是雪花膏給的。
巴掌大的小盒子她扣扣搜搜的用了一年。
現在,桌子上擺了一排,一個大學生跟她說:“你試試。”
她局促的在褲子上把手擦了又擦,小心翼翼地擰開蓋子,沒敢把手伸進去挖,而是用手背在蓋子上蹭了蹭。
一片油潤。
從最便宜的兩毛開始,一直試到最貴的,試得手滑溜溜黏糊糊,幾乎握不住筷子了。
寧清茹也一樣。
最后她拿手絹把兩個人的手擦干凈。
手絹也瞬間香的不行。
唐彩霞看著那方香手絹,心疼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