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彩霞連忙掏出本子,把車馬費算進去。
“第二項,人工。”
這不用寧清茹分析,方雅就先說出來了。
“咱們這才這幾個人?就算是從早灌到晚,能灌多少?怕是還不夠賣的,就算自灌自賣,又能賺幾個錢?怕是連車費都不夠。”
安衛紅有點怕了,小聲說:“咱們要......雇人?”
寧清茹道:“雇人的話,怎么發工錢?按天算,還是計件?”
方雅道:“計件,每灌裝一罐,算三分錢。”
唐彩霞趕緊又把這一項算到成本里去。
存儲和損耗就更不必說了,東西運來了,得有地方放吧?一箱箱的雪花膏送來,灌裝的時候損耗也是難免的。
寧清茹上回租的倉庫,半個月花了八塊錢,還送管事的兩條煙,一箱酒。
這一次可是長久買賣,花費更得仔細。
方雅算賬快,各項成本算進去,唐彩霞都快哭了。
一罐兩塊錢,賣出一罐,至少賠三毛,還不一定賣的出去。
唐彩霞咬咬牙:“那賣三塊!”
方雅搖搖頭:“太貴了,我家不算窮,可就最在有錢的時候,也不會花三塊錢去買一瓶雪花膏。”
“就算買,我也只會買供銷社里的,又是牌子,體面還好看,我在路邊攤買三塊錢的,來路不明的東西,我瘋了么?”
唐彩霞叫起來:“這哪是來路不明啊?原料都是廠里的。”
說到一半,也喪了氣。
她說是就是?怎么證明?
“這可怎么辦?難道我這些日子都白跑了?”
“不白跑。”寧清茹看向她,問道:“你現在手里有多少貨?”
唐彩霞算了一下,說:“我本錢不多,總共也沒多少貨,手里也就三十幾罐吧。”
寧清茹站起來道:“走,咱們先把這些賣掉,看看市場怎么樣。”
方雅也提議:“咱們分散開來,我看這包裝還算精美,就按兩塊錢賣,找市場、人流密集的地方。”
幾個人很快達成共識,各自換裝,穿上了自己最體面的衣服,背包的背包,拎筐的拎筐,去唐彩霞那兒拿了雪花膏四散而出。
要說賣東西,也是有講究的。
唐彩霞用的還是老一套法子,頭上裹著布巾,手里挎著筐,走在路上,顯得畏畏縮縮的。
看見個人來,把筐上的布一掀,說:“雪花膏,買不?跟供銷社里的一樣,兩塊錢。”
大多數人不等他說完這句話,就走沒影了,小部分人擺擺手,更小的一部分會看看貨。
從早忙活到晚上,一天下來,只賣出去三罐,凈掙一塊八,中午吃飯,再扣掉坐車的錢,還剩七毛。
這樣下來,一個月就將近三十塊錢——也不比進廠差多少。
唐彩霞美滋滋的回來,跟寧清茹幾個人碰頭。
幾個人一對賬,安衛紅一個沒賣出去,臊眉搭眼的,方雅賣出去一半,手里一大把錢,樂得見牙不見眼。
至于寧清茹。
她兩手一攤:“全賣了都不夠,還欠人家十罐呢,回頭你得貨,讓我把欠的補上。”
方雅、唐彩霞,尤其是安衛紅,都瞪大了眼睛看她。
“你怎么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