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茹心中何嘗不動容，換了認真的表情，半開玩笑地說道：“能讓固執(zhí)嚴肅的江教授道兩次歉，是我的榮幸，放心啦，我沒那么小氣！”
她騎上三輪車離開，聽見江教授的嘆息隱約消失在風里：“有些事情，做錯了以后只要道歉就行，可是要是路走錯了，就會耽誤一輩子！小寧，希望你在生活上，能像生意場上一樣幸運吧。”
廢品站門口，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中年女人翹首以盼。
老陳是寧氏工廠里頭的老員工了，這個老說的并不是資歷上的老，而是年齡上的老。
他在進寧氏的工廠之前，就瘸了一條腿，進廠子之后做著灌雪花膏的生意，可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一個月前，他確診了肺病。
老陳不明白自己怎么會有肺病，他年輕的時候是去采過礦，可是老婆孩子跟人跑了之后，就也覺得生活沒希望，從此潦倒街頭。
直到進了寧氏的廠子，原本是干臨時工的，誰知道稀里糊涂，成了正式工。
工作環(huán)境不會導致肺病，他明白，也不想賴寧氏的廠子，只想一個人等死。
這時候組長跟他說，廢品廠實在是沒人去，問他能不能來幫個忙。
幫忙？
他就剩這點命了，還能給人幫忙呢！
老陳好脾氣了一輩子，呵呵笑著點點頭說：“好，安組長，我?guī)湍氵@個忙。”
而他旁邊的肖姐，也是個老員工，長得倒是不顯老，可身體已經(jīng)老了。
也是個苦命人，沒日沒夜地賺錢，只為了養(yǎng)個發(fā)高燒燒傻了又體弱多病的女兒。
比起老陳的無欲無求，肖姐來的時候，就問了一句話：“安組長，我?guī)湍氵@個忙，你能給我多少錢工資？上班的時候能不能讓我把女兒帶在身邊？”
肖姐是廠里頭干活最拼的人，除了白天的上班任務之外，下班了還能干計件的活。
一個月下來，怎么也能賺五十。
這工資高得嚇人了，這年頭單位里頭的職工工資也就四十，普通工人最多三十。
能賺五十的肖姐要是沒有孩子的拖累，保管是相親市場上的香餑餑。
可是她進廠子之前，剛被家人拋棄，大冷天的只能抱著女兒睡橋洞，廠子里漸漸變得正式起來，她也不能再將女兒綁在身上上班。
安組長說毫不猶豫：“行，當然行，你們兩個進了廢品廠以后，就是兩個副廠長，想干點什么都行！給你開五十塊的底薪，要是干得好，還有提成！”
廢品廠開門的第一天，方雅的生發(fā)膏也發(fā)售了。
肖姐看著空空如也的廢品廠，又聽著那賣洗發(fā)膏的小車打著喇叭開過，忍不住說道：“老陳，這洗發(fā)膏聽著很賺錢，也是咱們廠子里的生意，可比這收破爛的賺錢多了，咱們這......會不會虧本啊？”
老陳胡子拉碴地道：“虧就虧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