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對于她的話，我深以為然。
忽然，她劇烈咳嗽著，甚至嘔出了一口血。
我驚了，連忙吩咐人去傳太醫。
“不許去！”
貴妃攔住了人，緩緩喝了一口茶，一只手搭上了另一只，摸了摸脈。
我看著她的舉動，才知道她原來是會醫術的。
難怪不讓請太醫。
許是我的表情太過擔憂，她朝我笑了笑：“無事，現在還死不了。”
我心中悵然：“什么叫，’現在’還死不了？”
“這么緊張做什么？”她瞥了我一眼，好似與她無關。
“意思是，三個月后我才會死。”
她的語氣輕松，仿佛早就知曉。
我失手打翻了茶杯：“貴妃娘娘風華正茂，怎會......”
“不要聲張，不是什么大事。”
我捏緊了手，在她眼里生死都不是大事，還有什么是大事？
“陛下知道嗎？”
她抿唇不語，眼中就連昨日的那抹悲傷都沒有了。
“我知道了。”我開口，“我會幫你保密的。”
貴妃燦然一笑：“多謝。”
我想，比起死去，瞞著裴懷予，才是對她來說最大的事。
貴妃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也時常去看望她。
陪她說話解悶，但從不聊裴懷予。
開春了，我同貴妃在御花園散心，她卻突然暈倒了。
那晚，裴懷予沒有去長樂宮。
“今日貴妃暈倒了，皇上不去看看嗎？”
裴懷予嘗了一口長壽面，滿不在乎道：“這是貴妃在耍小性子，不必理會！”
“她出身鄉野，性子急躁，與你的善解人意自是不同的。”
“今日這面味道不對。”他話鋒一轉，蹙眉看著碗里的面，“可是最近累著了，連手藝也生疏了？”
我搖了搖頭：“妾身無事。”
一樣的食材，一樣的手藝，甚至是一樣的離魂散。
怎會味道不對？
“罷了。”裴懷予將面放在一邊，“朕今日也沒什么胃口，不吃了。”
“近日這面不必再做了，朕舍不得你辛苦。”
離魂散需日積月累才可見效，現在斷了就前功盡棄了。
我心道不好，忙笑著：“這是妾身應該做的，皇上是天子，想吃什么都是使得的，妾身不嫌累。”
生怕他看出端倪，我低著頭不敢表現出心里的慌亂，自然也沒注意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黯然和失落。
“也好，那朕讓太醫來給你調理身子，朕也放心些。”
我不再拒絕，點頭謝恩。
第二日，我午睡剛醒，宮女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
“娘娘，您快去太醫院看看吧！”
看她神色緊張，我也連帶著腳步快了起來。
剛到太醫院門口時，遇上了同樣匆忙趕來的貴妃。
院正張太醫此刻在正堂踱步，下面兩個宮女廝打得不成樣子，臉上還都掛了彩。
我細細看過才認出，一個是我宮里的，另一個是貴妃的貼身宮女。
審問后才知，裴懷予命張太醫今后為我一人調理身子，恰逢貴妃的宮女前來請太醫，二人僵持不下。
我入宮前，張太醫一直在為貴妃請平安脈，如今貴妃身子不好，自然是需要他的。
也難怪貴妃的宮女如此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