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身的減震不太好,一直在搖啊搖,眼眶中的淚水也隨之搖晃。
北京的冬天比上海要冷很多,也更難熬。
我記得我第一年拋棄滬圈小公主的身份,跟著陸少卿來北京打工時,我們還只能住在地下室里。
當時他剛剛被甩,整個人都是頹廢的。
我鼓勵他,幫他從低谷中走出來。
偷偷動用自己有限的關系,將他七零八落的公司一點點拼湊好。
他最開始很感激我,邊哭邊抱著我,說要一輩子對我好。
在最困難的時候,他應酬被品牌方灌酒,喝到胃出血,還要反過來安慰我。
“別哭了,別哭了,我沒事…”
陸少卿穿著病號服,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抬手慌亂給我擦著眼淚。
忽然,他轉身,變戲法似的從枕頭下拿出一個盒子,溫柔地輕聲哄:
“這是我新給你買的手鐲,你看合不合適……”
我接過這做工略顯粗糙的手鐲。
從小到大,我所有的首飾就沒有五位數以下的。
但我帶上這才幾百塊的手鐲時,卻覺得沒有任何一個還能比它再好看了。
我沒有說“為什么買這么貴的東西”之類的話,只是抱住他的肩膀,哭的更兇了。
當時我們連溫飽都勉強,很難想象陸少卿是怎么攢下這錢的。
那天開始,我再也沒有取下這個手鐲。
但最近兩年,他變了。
他對我越來越冷漠,我一直以為他是因為公司的事情忙碌。
但當我看到,陸少卿對公司前臺小姐有說有笑地聊天時,我愣住了。
他發現了我的身影,但也沒有在意,回家照樣對我頤指氣使。
似乎已經把我對他的好習以為常。
他忘記了,我其實也很嬌貴,很愛哭。
也更怕冷。
開過減速帶,車身忽然劇烈搖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