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的不公不允。
我昏昏悠悠地看著遍野橫尸,竟是一滴淚都掉不下來。
四十余被火燒黑的人,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宛如木偶失魂。
唯一一個能辨出膚色的,是阿爹。
他被人齊整的削去了鼻子,砍去四肢,浸在酒甕中。
我伏在酒甕邊,失聲痛哭,“阿爹,究竟是什么人?!”
阿爹沒有回應(yīng)我,強撐著最后一口氣,張開嘴發(fā)出江的音。
江……
江潯之。
昨日來沈家,找爹爹比試的京中貴客。
“素聞蘇州府沈家家主擅以鼻觀酒,不知我手中這壇,沈老爺可辨得?”
阿爹不知收斂鋒芒。
“此乃春桃、夏荷、秋菊、冬梅之露,調(diào)以山間清泉,置于月華之下,自然發(fā)酵而成?!?/p>
江潯之喜形于色,非要認爹爹為忘年交。
兩人把酒言歡,相談甚和。
爹爹笑說:“今日真是雙喜臨門吶!”
可姜嬿婉不高興了。
是夜。
她一聲令下,命人將阿爹引以為傲的鼻子削去,又砍去四肢,浸在酒甕中。
姜嬿婉看著阿爹在甕中痛苦掙扎,覺得新鮮得緊。
“這酒中彘有點意思,改明兒那些個不懂事的,都照這個法子浸了?!?/p>
出府時,她扔下手中沾了酒味的帕子,眼神陰騖,吩咐私兵:
“燒!”
“雙喜臨門?上不得臺面的東西,竟也敢贏潯之。今日就讓你喜事成喪事!”
3
我取下身上唯一值錢的玉佩給了逃出的家丁,讓他遠離京城,遠離蘇州府。
去塞北,去邊疆,越遠越好。
……
我尋了蘇州府最好的醫(yī)師來為爹爹診治。
可他們一個一個的,都搖頭,都說我爹已經(jīng)走了。
我不信,爹爹分明睜著眼睛看著我呢。
他分明,睜著眼睛呢……
“沈老爺定是有話同姑娘說,沈姑娘萬莫以身犯險,那江家豈是你能……”
是啊,江家是京中權(quán)貴,又豈是我一介女子能犯險的地方。
可他們屠我滿門,我又怎么漠視一切,心安度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