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這番話,最先涌過的情緒是憤怒。
接著又突然有些釋然。
是不是,我的尸體曝露荒野,我就能灰飛煙滅了。
畢竟靈魂不在,也是種解脫方式。
沒有人敢忤逆顧清鸞,有工具的用工具挖,沒有工具的用手挖。
將近一個小時下來,才看到了我棺材的一角。
霎那間,刺鼻難聞的味道充斥這個房間。
挖墳的紛紛停下手中動作厭惡的捏住鼻子。
這種尸體的腐爛味根本造不了假。
可顧清鸞像是聞不到一樣,甚至不悅的看了其他人一眼。
“停下來干什么,繼續啊。”
那幾個敢怒不敢言,只好一邊捂著鼻子一邊繼續賣力挖掘。
棺材被挖出來。
顧清鸞又叫人打開棺材板。
我別過頭,有點不敢去看。
畢竟我依稀記得,自己死的時候,是很慘的。
卻沒想到,尸體比我想象中的,要更慘。
三年過去,已經白骨化了。
渾身骨頭幾乎碎裂,被人勉強的拼在一起,頭顱已經不翼而飛,甚至沒辦法做到體面和完整的下葬。
我覺得,顧清鸞要是再不相信,可以拿我的尸體去做DNA鑒定。
但她卻愣愣的看著我的尸體不說話。
紅唇微啟,卻似乎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順著她的視線過去,光禿禿的脖頸上掛著一條銀制的項鏈。
我想起來了。
這是顧清鸞唯一送給我的東西。
雖然銀制的很便宜,可我絲毫不嫌棄它的廉價,時時刻刻放在身上,洗澡也不舍得脫下來。
死之前,我捏著項鏈,腦海里瘋狂回想顧清鸞的音容笑貌,似乎這樣,才能讓身上的痛楚少一些。
顧清鸞在原地站了好一會。
她像是神志不清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