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一例外，醒過來還是在熟悉的醫院。
我在國外也暈倒過很多次了，這一套流程都熟悉了。
我想就算是哪天醒不過來，我應該也沒什么波瀾。
每天在閻王爺眼前晃來晃去，總會去他那當差的。
“江夏，你嚇死我了，怎么回事啊？”
穆安眼睛都哭紅了，鼻涕也流了出來。
我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你還沒適應啊？老毛病了，低血糖啊。”
對外我一直都是這么說的。
穆安每次也會這么幫我撒謊。
可好像這次有點不一樣，她哭的很厲害。
其實之前我在醫院，醫生就說過我的情況可能會惡化。
第三次復發的概率在30-50%，我也算是高危人群了。
我有些吃力地坐起身，然后看向沒什么情緒的慕青。
“醫生怎么說的？”
“你前幾天就不舒服？”
慕青目光落在我臉上，似乎有那么一絲陰沉。
我也沒隱瞞，“是，胸口一直發痛，不過還沒到檢查時間。”
“那你就不告訴醫生？你在想什么？”
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嚴厲，這還是他第一次這么和我說話。
我有些不明所以，穆安先替我打抱不平了。
“江夏都這樣了，哥，你這是干什么？”
“她，她就是不想麻煩咱們，她......”
看到她哭起來，我的肩膀也垮了下去。
最后我勉強擠出個微笑，“復發了？”
最壞的結果也就是這樣，然后癌細胞轉移，我就活不長了。
慕青走過來，扶著我躺下。
“還沒那么嚴重，復發前兆，需要長期住院，和你之前的情況差不多。”
“醫生也給了方案，安心治病就行，不是什么大事。”
他的語氣軟了下來，目光也變得溫柔。
我伸手摸了下額頭，這才發現我的假發不見了。
看我的手頓住，慕青尷尬咳嗽一聲。
“我剛才抱你的時候......弄掉了，不知道掉哪里了。”
“我已經讓人去訂做了。”
我閉了閉眼睛，覺得真的是挺社死的。
好歹之前我再他面前都是長頭發的形象。
不過想到接下來要做放療化療，我也放棄了。
反正頭發還是要掉的，只有假發才能保留我的顏面了。
醫生過來時，給出的方案就是局部手術，或者還做局部放化療。
我表示自己要考慮一下，再做打算。
穆安紅著眼圈看向我，努力咧嘴笑了笑。
“江夏，其實有治療方案就是好的，你不是說盛佳哥哥也是醫生？”
“嗯，一會我就問下他，他的導師也在這邊工作。”
其實我的情況盛文禮都知道，他提醒過我很多次了。
現在我才知道，他是一直給我做心理建設，免得這時候我接受不了。
果然，現在我好像特別平靜，可心里又有一口氣上不來。
慕青看了看我，又拉著穆安出去。
“我們去找一下醫生。”
穆安被他直接拖出去，離開前他又神色復雜地看了我一眼。
沒有同情，只有心疼。
只一眼，他關門的瞬間我的眼淚就決堤了。
果然拖了這么長時間，還是到了這個地步嗎？
我把被子蒙在頭上，那口氣吐了出來，眼淚也止不住了。
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