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此刻隱隱起了霧氣,鼻尖微紅地低著頭一語不發,緊咬著嘴唇聽著父子間劍拔弩張的對話。
爭執的根源無非是自己的婚姻大事,可這樣的事容不得自己做主,她想要避而不見卻又不得不見。
每一句話都戳著她的心窩子,恨不得現在就離開這座府邸。
宋知義瞥向鄭華笙,蹙了蹙眉,聲音沉穩帶著訓斥:“我何時說過要笙兒做妾?”
宋志鄯嗤笑一聲,聲音猶如寒冬臘月的冰凌子,頭高昂著眼神輕蔑:“若爹沒這打算,那定國公能來這府上好幾次?
半截子入土的人了,還想墳頭兒插青蔥兒?
我看他是癩蛤蟆墊床腿——頂不了多大會兒,馬尾穿豆腐——提不起來,表妹嫁過去也是守活寡。”
這話說的讓一旁的鄭華笙和身邊的婢女桃枝紅了臉,宋劉氏聞言皺眉,瞪著眼看他,“這話你也好意思說,咱宋府可都是有三個進士,再往上數也有內閣大學士,這市井潑皮的話你和誰學的?”
宋志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洋洋自得道:“我在京城見的都是武夫和商賈,他們說話一向俗鄙,不比爹和大哥在朝堂見的都是之乎者也的文人。
若是我天天像大哥似的,沒等考上進士就成了禿頭餓死家中了。”
宋知義看著那怒其不爭唯有一個皮相能看的兒子,老臉拉到地面,慍怒道:“你大哥起的比雞早睡的比更夫晚,也沒見著你大哥禿了!
你不是去酒樓就是去戲園子,一個月幾兩奉銀是不夠你揮霍。”
“給你花了兩千兩捐監,讓你去兵馬司做些事,你倒好整天不在衙門里。”
“如今你自己的婚事都沒著落,還好意思管你表妹的婚事!”
宋志鄯冷哼一聲,臉上流露出風流的模樣,似乎不認同這句話,“我是不想成婚,可不是娶不到。
如今我有吃有喝,我是有多想不開找個女人管我?
爹若是想早點兒要孫子,就找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