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里的田徑隊,開始練習長跑。
我開始與班上的同學打起了籃球。
我開始席卷學校的圖書館,一天看完一本童話或者小說。
我開始留意誰是班上老師的寵兒,開始留意到我的成績永遠離第一名只差一步。
我開始有了強迫癥,開始喜歡反復校對考卷,開始不使用洗手間的任何物件,洗手常常洗過五分鐘。
我開始留意班上長得好看的女生們,也開始留意她們一天跟我交談幾次。
我開始有了朋友,雖然他們都有些聒噪,說的話題都很無趣,但是我挺享受有人在我耳邊逼逼賴賴。
我開始會笑了,開始享受曬周末的太陽,在大早上聽著父親送的成語故事磁帶,在下午拿著油畫棒記錄著那天的光線,我開始試圖主動靠近所謂多姿多彩的人生。
在我不知不覺開始擁有欲望,與快樂這兩名詞的時候,也同時開啟逐步踏入絕望的深淵。
那一天,我八歲,我開始懂得被抽離三魂六魄是什么感覺。
下午放學,來接我的傭人表情怪異,她一反常態地要帶我去書店買書,以往都是我纏著她去書店。
可那天我內心莫名煩躁,果斷拒絕。
但傭人支支吾吾,就是不愿帶我回家。
我心頭郁悶,少有的呵斥對方,”我要回家!”我家就住在父母經商的工廠里。
一到廠里,我傻了眼。
伴晚六點的工廠門口,圍滿了議論紛紛的工人,警車停在一旁。
接著電話的父親從人群中擠出身來,向傭人呵道”帶他回來干嘛,快走!
“傭人雙手按住我的肩膀,牽起我的手想將我帶離此處。
我憤怒地甩開她,推開人群,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爸,我媽呢?”
“我媽呢?”
我爸接著電話沒有回答我。
我也不理他,想著我母應該在人群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