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慈刪刪改改,終于敲定最終版,打印好放進抽屜。
臨了心軟,單獨取出張信紙,她鄭重而緩慢的寫下:小洲,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她將這些鎖在抽屜里,愣怔良久,才慢吞吞走到主臥的浴室,倒了半個浴缸的水。
命不久矣,卻遭深愛多年的丈夫背叛。
沈慈躺進溫水里時,有那么一秒鐘,想溺死其中。
煜洲,我真的可以睡這里嗎?那黃臉婆,能同意嗎?魏思慧嬌滴滴的聲音,驚醒了沈慈。
沈慈立刻站起,水珠四濺,漣漪點點。
冷笑:魏思慧鳩占鵲巢,到處宣揚,肯定巴不得她死。
她怎么能輕易滿足魏思慧呢。
嬌軟的女聲夾雜著低沉的男音,沈慈面無表情的聽,跨出浴缸,遲鈍的用浴巾擦拭身體,直到抹去最后一滴水珠。
她穿好睡衣,出門看到霍煜洲將魏思慧壓在墻上吻,心無波瀾。
霍煜洲,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她不走,你走。
沈慈平靜地說完,隨手抱起幾件衣服,去了隔壁書房,縮在躺椅上。
隔壁霍煜洲故意撞墻,魏思慧極力飆高音,像在宣戰。
她戴上耳機,選了首純音樂。
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夢里,霍煜洲用力的拽住她的手:姐,你不能嫁給傅翟云。
三天后,清晨。
沈慈從書房醒來,經過臥室時,看到凌亂一地的衣物。
魏思慧的,和霍煜洲的。
真臟。
沈慈盯住掛在沙發上窄小刺眼的黑色布料,回憶霍煜洲什么時候變心的。
是兩年前他創業失敗,她給他起步資金,傷了他的自尊?
還是她這四年事無巨細地照顧他,令他厭煩?
或者,單純是她沒有魏思慧年輕。
沈慈再無留戀,折回書房拿出文件,開車去了律師事務所。
畢業后有幾次業務往來,陸堯第一次見沈慈化這么減齡的妝容,乍看像年輕十歲,仿佛仍在青蔥歲月。
作為律師,陸堯極為敏銳:小慈,你這是向誰宣戰?
魏思慧?
沈慈輕嗤,小姑娘還不配。
沈慈定了定神,認真地說:陸堯,我要離婚。
你終于看清小混蛋的真面目了?陸堯接過檔案袋,打開,最先抽出幾張霍煜洲和魏思慧親熱的照片,錯愕,他背叛你?
陸堯當場摔檔案袋,拔高音量,他竟然敢背叛你!當初要不是你,他早就死了!
沒有她,霍煜洲就活不下去?
未必。
沈慈一愣,是不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霍煜洲都在承受這樣的流言蜚語?
但這不是他出|軌的理由。
沈慈彎腰撿起零落的文件和照片,遞給他,平和地說:沒有我,他也能活。陸堯,不說這個了。你看看,這場離婚官司,你能不能把我打。
陸堯扯歪領帶,怒氣未消,對沈慈是溫柔的,我幫你。
幾次合作,沈慈相信陸堯的專業性,耐心等待。
陸堯很快厘清來龍去脈:小慈,離婚我支持你。你把公司留給霍煜洲,是不是太便宜他?這就算了,為什么你在遺囑上寫,留一半財產給他?
我會去治療的。如果我沒死,我就可以和他劃清界限了。
見陸堯仍是眉頭緊鎖,沈慈輕聲說:我若是走了,我媽就沒親人了。女婿算半個兒子,我給他錢,是希望他可以幫我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