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部的天臺上,周良深抬手點了顆煙,耐著性子等井淮西開口。
剛吐出一口煙霧,指尖的香煙沒有任何預兆的被井淮西奪走。
“醫院禁止吸煙,而且煙味沾到我身上,嘉熙會聞到。”
一個周良深沒辦法生氣的籍口,他再怎么不愿意也只得看著那支煙被井淮西捻滅。
“聞逸和我說了你從國外帶回來的消息,我贊同。”
井淮西語氣和緩,畢竟這一次兩人的立場罕見的統一。
“嘉熙的情況惡化的比我預想的還要快,過去幾年嘗試過的治療方案現在起不到任何作用,也許這次新的嘗試,得到的會是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你想說的應該不是這些吧,”周良深仿佛早已看穿一切,不愿繼續和井淮西兜圈子,“有話直說。”
“那我就直說了。
嘉熙她不愿意繼續治療,她現在的狀態你剛剛也看到了,沒有一點求生欲望。
別說治療,如果讓她找到能自我了斷的機會,她一定毫不猶豫的結束一切。”
井淮西收回眺望遠處的視線,鄭重其事的看向周良深:“我需要你讓嘉熙堅持下去。
這應該也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在這一點上,我們目標一致。”
周良深知道井淮西不是要讓他去說服方嘉熙,如果是當說客,井淮西、又或者方聞逸,甚至方仲泊,都是比他更好的人選。
非他不可的,只能是一種結果。
“能讓嘉熙積極配合治療,激著她努力活下去的除了無法舍棄的愛,還有......恨。
周總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對吧。”
周良深當然明白,哪怕井淮西不說他也能猜到。
可他遲遲沒有答應。
因為周良深知道一旦他這么選,他和方嘉熙重歸于好的可能幾近于零。
他希望方嘉熙能活下來,給他一個彌補的機會。
希望她能回到他身邊,希望兩個人的關系能回到最初的樣子,彼此都是各自生活里最重要的那部分。
他們會結婚,未來可能還會有一個屬于他們的孩子。
光是想想他們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餐的樣子,周良深就能感受到那種美好幸福。
但這種幸福有一個前提,是要方嘉熙能活下去。
在她活著恨他,和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這兩個選項里,他該選擇前者。
“我得回去陪著嘉熙了,周總可以好好考慮一下,但盡量不要考慮太久,畢竟就算我能等,嘉熙的身體也等不了。”
井淮西說完就走了,留周良深一個人。
他捏著掌心變了形的煙盒,在天臺上站了好久。
回到車上已經是半個小時后了。
坐在副駕駛的寧馨看他出來,忙不迭下車幫他拉開駕駛位的車門。
“是回家嗎良深,你好久沒回去了,我一個人呆在那么大的房子里冷冰冰的,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那就搬出去。”
周良深表情嚴肅,語調生硬,一點不像是在開玩笑。
寧馨一臉悵然加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他卻只是低頭點了顆煙。
隨著煙霧吐出,他翻涌著復雜情緒的眼底也跟著蒙上了一層薄霧。
“今天天黑之前把所有你的東西搬出去,沒帶走的我會讓曾叔直接扔掉。”
“你要趕我走嗎良深?”寧馨紅著眼,滿是不可置信的看著周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