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還在自己房里打坐,他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算起來有相當一部分是那人造成的,只是療傷的法子也是從他那里學來,這么一琢磨實在有些不是滋味。他起身去后面換了身干凈衣裳,又讓人伺候了沐浴,鄭重非常,就等晚上開陣。一出門巫師就直奔那地窖去,說起來地窖表面的山石還是他特地搬來做遮掩的,旁邊還很費心思地安排了栽種花草,看著是有些韻味。這樣一來就不會有人知道什么,說不準還要駐足此地細細品味一番。巫師對自己的安排是很放心很得意的,唐鵬岳不必多費心思就說服,那藥罐子公子也很快就要被他用完最后的價值。今夜一切就結束了,他也不必繼續拘在這城主府一方天地。待大陣一開,兵馬踏平了這個讓他為人控制受盡恥辱的地方,他再伺機在那人身邊下手,天底下就再沒有人能對他如何。他腳步輕快,趕到院子外頭卻覺得不對勁,里頭的燭火似乎格外黯淡,都夜里了,實在不應該,于是他邁出去的半步又收回去。但從外頭看去,窗上映出的人又的確是唐鵬岳,巫師思忖片刻便笑自己過分小心,唐鵬岳都在,自己就是當著他的面對那病秧子做什么,也不會有人說什么。城主照例是來看著自己的兒子,對陣法卻不如白天盡信,見巫師來了,也是下意識護著他兒子,往二人中間站著。“城主這是何意?難不成不打算開陣?”巫師臉色不好,他也真是厭煩了這個墻頭草,這樣的草包是怎么當上城主的?唐鵬岳還是不怎么硬氣,對方不算太好的語氣他也不在意,只是憐愛地看了眼床上的人,又仔仔細細問了巫師一些老生常談的話。不外乎“這陣法真的有用?”“今晚就能成?”“那些人在下面,但都要用完,能否......”他最討厭的就是這樣的優柔寡斷,自己在唐鵬岳身上已經耗費了足夠多的時間和耐心,在陽春關他也是待夠了,今晚不吃就成仁,巫師再開口也不再哄著唐鵬岳了。“城主是糊涂了,人你也抓了,就關在你自己的城主府,這你我都是知道的。眼下要反悔,這些人可怎么辦呢?城主難不成要放了他們,讓他們出去說你唐鵬岳是個草菅人命的狗官?“”哼哼,事到如今你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你就是不愿意開陣也要開,人是你抓的,若是被發現你還能怎么說?”城主聞言臉色也難看起來,巫師說的他不是沒想過,但他實在沒想好要殺這么多人,也是看著這巫師有些裘國的關系,他想把人偷偷運過去,大不了給些盤纏銀兩,就當這事沒發生過。但這話已經說不了了,因為唐鵬岳看見面前盛氣凌人的巫師頓時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刀。鬼魅似的人從他身后慢慢現身,蒙著面,眼神中透露出駭人的殺氣,叫人一見就腿軟。唐鵬岳就腿軟了,還不忘護著他兒子,但巫師卻無路可退,那短刀就橫在他咕嚕咕嚕動著的脖子上,稍微動一點都要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