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非是以卵擊石。程寒將草藥丟到了一旁，他認真地看著她問道：“我要你放下仇怨，你做得到嗎？”喬惜緊咬著貝齒，倔強地搖頭。不論是三年，五年，十年。只要她有機會，都會拼命咬下向家的肉。她說過的。不能動她奶奶。程寒邁著步子坐到了竹椅上，捋著發(fā)白的胡須，對著她招了招手。喬惜走了過去，蹲在他身側(cè)。“帝都四世家，鐘家為首，向家是末流。向家在二十年前還不是世家，但陸半農(nóng)的妹妹嫁給了向家，相輔相成。向家靠著中醫(yī)堂和陸半農(nóng)的人脈，緩緩成為四世家末流。”程寒對帝都的局勢非常清楚。他曾在花花錦繡里打滾過幾十年。“你既然提到了陸半農(nóng)，是否想要......”他眼神復(fù)雜地看向喬惜，命運最終還是將這個孩子推上了那一條艱難的路。喬惜聽著他的話，緩緩開口：“是！師傅，我只有醫(yī)術(shù)作為依仗。既然可以用我擅長的東西去對付向家，那為什么不呢？都說陸半農(nóng)醫(yī)術(shù)高明，當年他和師傅并成為中醫(yī)雙壁。那是您的醫(yī)術(shù)高明，還是他更厲害？”“說不清楚。”程寒扯了扯唇角說道，“可能他更厲害吧。”“可師傅才是國醫(yī)，他只是名醫(yī)。”“內(nèi)情太復(fù)雜。”程寒不想提經(jīng)年往事。他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道：“以后要小心點，下個月就是中醫(yī)界的十年試針大會。你......”“我一定會參加！”他原本想勸她別去，可一想到她的性格又說了一句，“隨你。”他會兜底的，大不了就......替她受過。“孩子，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他的眼神柔和了許多看向她，“你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中醫(yī)，等我一會兒。”他站起身走向屋內(nèi)，不一會兒手里拿著一本泛黃的古籍遞給她。封面上書《梅花九針》。“以前教你的那些，你都學會了。還有最后一套針法，以后就交給你了，我希望你能運用你的天賦，學會《梅花九針》。”這套針法很看重天賦，唯有天賦絕佳者，能觀氣血和經(jīng)氣運行，掌握其中奧秘。這是祖師爺留下來的寶藏。程寒僅僅學了一大半就能創(chuàng)立程氏針法，足以見其玄妙。喬惜接過灰撲撲的書，珍惜地摸了摸。“師傅，我會努力的。”“喬惜，還有一件事。”程寒像是交代后事一般說道，“別人參加試針大會是湊個熱鬧，但我們程氏針法傳人......必須要贏。”喬惜重重地點頭：“我不會給您丟臉的。”程寒扯了扯嘴角，點頭。他并不是怕她丟臉，而是程氏針法傳人若是輸了，非傷即殘。這是他當年和陸半農(nóng)簽下的約定。中醫(yī)界，極重名聲和承諾。昔日老友皆是見證者，耍不了賴。他怕她被陸半農(nóng)那陰險狡詐的小人害死，可她心底藏著奶奶的仇恨，是這輩子都無法安寧的。“回去吧，明早我也去送你奶奶最后一程。”他嘆息了一聲。喬惜懷抱著那本《梅花九針》，深深地鞠了一躬，往隔壁走去。遙遙地，就看到了站在籬笆院門口，穿著西裝神情清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