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鐘的紅色數字在03:17凝固。
廖君澤從鐵架床上彈起,后背的冷汗將《量子力學導論》封面浸出深色水漬。
這是他本周第七次被相同的噩夢驚醒——每次都在被機械觸手貫穿胸膛的瞬間醒來,但這次有所不同。
左腕的陳舊燙傷突突跳動,仿佛皮下埋著微型馬達。
他抓起枕邊的噴霧式褪黑素,金屬罐體卻詭異地扭曲變形,在掌心熔成液態銀流。
窗外的月光穿透防盜網,將地板割裂成黑白琴鍵般的格子,其中一塊光斑正在滲出熒綠色黏液。
"碩子!
"廖君澤踹響隔斷墻,"你看見..."隔壁傳來易拉罐滾落的聲響,接著是陳碩含混的嘟囔:"又他媽鬼壓床?
早說了別吃便利店臨期便當..."室友翻身的響動里混著短視頻外放的電子音,與往常別無二致。
但廖君澤分明看見,那些熒綠色黏液正順著墻縫爬向陳碩的房間,在門底形成齒輪狀光斑。
當第三粒褪黑素在舌尖化開時,廖君澤聞到了煤煙與薔薇水混合的異香。
他的意識如同墜入松脂的昆蟲,在琥珀色的時空里緩慢下沉。
十二道蒸汽汽笛同時轟鳴。
廖君澤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拱形玻璃穹頂之下,黃銅管道在天際交錯成神經網絡,滴落著液態齒輪。
對面廣告牌上的燙金字體不斷重組:**"歡迎來到新倫敦,請為您的潛意識購買保險"**"找到你了,原生種。
"沙啞的機械音從背后傳來。
那個頭戴鳥嘴面具的黑衣人,風衣下擺伸出六條章魚般的機械觸手,特斯拉線圈槍的充能聲如同毒蛇吐信。
廖君澤轉身狂奔,勞保鞋在鑲銅地磚上打滑。
兩側的報亭突然翻轉,露出滿墻的腦波增幅器,戴著圓頂禮帽的商人們齊聲高喊:"新鮮記憶,三便士一盎司!
"捕獸夾在身后接連彈起,倒刺刮破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