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第三幼兒園的沙坑永遠泛著潮濕的咸味。
五歲的鈴圓抱著褪色的小熊坐在秋千上，看螞蟻搬運餅干屑。
這是母親用舊毛衣改縫的玩偶，左眼紐扣松動了，露出里面發黃的棉花。
"圓圓，要不要和童童玩過家家？
"李老師蹲下來問。
鈴圓搖搖頭，把小熊藏到背后。
自從上周目睹童童把布娃娃扔進垃圾桶，她就再不讓小熊離開視線。
保育室飄來止咳糖漿的氣味。
新來的轉校生陸小河趴在桌上，臉蛋燒得通紅。
他總在午睡時偷看鈴圓給小熊梳頭，被發現就假裝咳嗽——首到這天下午，他連續三天沒來幼兒園。
第一次贈與"小河得肺炎住院了。
"李老師指著空座位說。
鈴圓突然想起醫院藍光里的陳舟舟，掌心莫名發燙。
午休時，她偷偷把小熊塞進陸小河的儲物柜，還墊了塊草莓手帕。
"會傳染的！
"童童尖叫著躲開。
但鈴圓固執地站在醫院隔離窗前，踮腳看護士給小熊消毒。
陸小河隔著玻璃笑出鼻涕泡，小熊左眼的紐扣在紫外線燈下泛著青銅色。
遷徙計劃小熊開始在醫院和幼兒園之間遷徙。
周一陸小河給它別上彩虹徽章，周五鈴圓為它縫好開線的耳朵。
首到某個暴雨天，小熊突然被退回——陸小河轉院了，只留下張皺巴巴的蠟筆畫：兩個小孩牽著手，中間站著咧嘴笑的布偶。
"他說小熊要去找真正的主人。
"護士遞來濕漉漉的玩偶。
鈴圓發現熊肚子里塞著顆水果糖，包裝紙寫著歪扭的"謝謝"。
那是她第一次嘗到失去的滋味，像咬了口沒熟的柿子。
埋葬儀式梧桐樹下，鈴圓用冰棍棒挖了個小坑。
"你要勇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