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風自動，枯黃的槐葉暴雨般傾瀉而下，有一片擦過他臉頰時，竟在肌膚上割出細小的血痕。
第一聲慘叫從王嬸家傳來時，林羽剛推開自家院門。
那聲音不似人聲，倒像被掐住脖子的母雞在垂死掙扎。
他看見父親拄著棗木拐杖踉蹌著撲向院角的柴垛，母親正顫抖著將曬干的藥草塞進地窖。
“去地窖！
快！”
父親的臉白得嚇人，眼窩深陷如兩口枯井。
林羽從未見過父親這般神情——那年野狼闖進羊圈叼走羔羊，父親還能提著柴刀追出三里地。
黑霧如潮水漫過土墻。
林羽被母親推進地窖的瞬間，瞥見霧中伸出一只覆滿鱗片的利爪，指尖滴落的黏液腐蝕得木門滋滋作響。
地窖蓋板轟然閉合的剎那，他聽見父親的拐杖斷裂聲，聽見母親凄厲的哭喊化作喉頭“嗬嗬”的漏氣聲，聽見自己牙齒咬破嘴唇的血腥味在口腔炸開。
黑暗中的時間被拉得極長。
林羽蜷縮在腌菜缸后，指甲深深摳進掌心。
地窖外傳來黏膩的咀嚼聲，某種重物被拖過院中石磨，碾碎的骨渣混著血水從蓋板縫隙滴落，在他腳邊積成一汪猩紅。
不知過了多久，頭頂突然炸開一聲尖嘯，蓋板應(yīng)聲碎裂，刺目的天光中，他看見一對猩紅的豎瞳。
妖邪的面容藏在黑霧里，唯有嘴角咧到耳根的弧度清晰可見。
它的舌頭如蛇信般探出，舔舐著爪尖未干的血跡：“空靈根……主上定會歡喜……”林羽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不知“空靈根”是何物，卻在那妖邪伸手抓來的瞬間，本能地抓起腌菜缸旁的鐵鉗刺去。
鐵鉗尚未觸及妖邪衣角便化為齏粉，反震的力道將他重重拍向石壁。
腥甜涌上喉頭時，他模糊看見妖邪指尖聚起一團紫火——“孽障！”
輕喝如金玉相擊，一道白虹自九天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