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陰間工牌牛犇把泡面桶往鍵盤旁邊推了推，酸菜牛肉味的蒸汽在天花板LED燈管上暈出水霧。
窗外暴雨沖刷著"鑫隆大廈"的霓虹招牌，水漬在23層落地窗上蜿蜒成扭曲的符咒。
他第23次按下Ctrl+S，建筑結構圖右下角的電子鐘跳成00:00，整層樓只剩下主機箱嗡鳴聲在金屬吊頂之間回蕩。
"小牛啊，A座的電梯監(jiān)控又抽風了。
"消防通道的彈簧門吱呀作響，保安老張從陰影里探出半張臉。
安全帽檐凝著的水珠砸在環(huán)氧地板上，洇出幾朵暗黃霉斑。
他腋下夾著的手電筒光柱掃過時，牛犇看見對方保安制服第三顆紐扣系錯了位置——那本該是金色的星盾標志，此刻卻像團蠕動的肉瘤。
"物業(yè)發(fā)話了，修不好這月績效扣三百。
"老張影子被應急燈拉成細長的蜈蚣，踩過滿地網線時傳出又黏又滑的水聲，"上回西樓王會計加班猝死，監(jiān)控也是半夜壞的......"牛犇摸向工牌的手突然頓住。
浸著汗?jié)n的掛繩突然變得冰涼刺骨，塑料殼里的證件照正泛起詭異的紅暈入職。
時HR拍的藍底證件照，此刻竟褪成殯儀館遺照的灰白色調，唇角被水漬侵蝕出森森白骨。
他觸電般甩開掛繩，工牌撞在服務器機箱上，發(fā)出的金屬碰撞聲帶著詭異回響。
"年輕人火氣別這么旺。
"老張咽喉處鼓起個雞蛋大小的凸起，說話時在制服領口上下游移，"十二點后別喝飲水機的水啊，聽說水循環(huán)系統(tǒng)......"抽屜深處突然傳來三十和弦的諾基亞經典鈴聲。
牛犇后頸汗毛倒豎——那臺老式翻蓋手機上星期明明被地鐵碾成了廢鐵，此刻卻在發(fā)出帶著電流雜音的《月亮之上》。
他顫著手拉開抽屜，看到蛛網屏裂紋里滲著暗紅黏液，鍵盤縫中鉆出的血線正沿著抽屜滑軌蜿蜒，在防靜電地膠上聚詭異的曼成陀羅花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