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伽藍寺那口殘破的古鐘,于蒼茫的暮色之中悠悠地蕩開它的第一百零八聲回響之際,一襲白衣勝雪的白璃正手持火折子,小心翼翼地點燃著經幢上的那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劍痕。
銅綠色澤斑駁陸離的《地藏經》經文,此刻仿佛被跳躍的火光照耀得煥發出一層耀眼的金邊,猶如鑲嵌在古老石壁上的神秘符文。
而那些或深或淺、或長或短的刻痕,則像是突然間獲得了生命一般,在墻壁之上投射出一個個張牙舞爪、形態各異的陰影。
這些陰影相互交織、糾纏在一起,宛如一幅詭異而又令人心悸的畫卷,在這靜謐的古剎之中緩緩展開。
"三年前滄浪劍派七位長老在此殞命,"她指尖撫過一道斜劈的凹槽,"使雙刀的那位,刀口該是淬了孔雀膽。
"陸昭陽握劍的手一顫。
血紋逆刃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顫鳴,震得梁上積灰簌簌而落。
他抬頭望向正殿,殘破的觀音像低垂眉眼,可那蓮花座分明是倒置的。
"小心!
"白璃的驚呼與破風聲同時襲來。
陸昭陽旋身揮劍,降魔杵擦著耳際飛過,深深楔入身后立柱。
蛛網密布的佛掌中,半枚青銅鑰匙泛著幽光。
"坎七步,震三步!
"白璃甩出藥繩纏住橫梁,"腳下青磚有川中唐門的七星連弩!
"話音未落,十八尊銅羅漢眼眶里騰起磷火。
陸昭陽踏著藥繩借力躍起,逆刃劈開撲來的銅臂時,劍身血槽突然涌出黑霧。
那些霧氣觸到銅銹,竟發出活物般的嘶鳴。
"別讓煞氣沾身!
"白璃揚手撒出朱砂,火星在霧中爆開靛藍焰色。
她腕間銀鈴急響,十二根金針貼著陸昭陽衣襟釘入地縫——機關弩箭正從針尖所指的磚縫里探出寒芒。
青銅鑰匙插入佛像背龕的剎那,整座大殿轟然傾斜。
地宮入口涌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