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鎮東頭的梧桐葉落了三回，林軒在演武場青石板上刻下第一千道劍痕。
寒露浸透他洗得發白的粗布短打，少年望著晨霧中漸次亮起的燈籠，攥緊了母親臨終前留下的灰布荷包——那里藏著半片焦黑的星圖，邊緣針腳歪斜地繡著"玄"字。
"軒兒，該換藥了。
"二叔公佝僂著背從回廊轉出，枯枝般的手指捏著青瓷瓶。
老人左袖空蕩蕩地飄著，十年前替林遠山擋下魔修毒爪的傷口仍在滲出黑血。
林軒沉默地卷起褲管，露出布滿紫色淤斑的小腿。
昨夜在礦洞搬運靈石時，林傲天的狗腿子故意打翻礦車，三百斤的玄鐵礦石碾過他的膝蓋。
混著朱砂的藥粉灑在傷口上，騰起腥甜的白煙。
"今日測試..."二叔公欲言又止，渾濁的獨眼望向祠堂方向。
那里己有鶴嘴銅燈次第亮起，鎏金燈盞映得漢白玉階宛如天梯。
"我知道規矩。
"林軒系緊草繩扎腰，將荷包貼身藏好。
十六歲未入煉氣者逐出主宅，這條族規像懸在頭頂的斬靈劍，寒芒在三年前母親咳血而亡那夜就己落下。
***辰時的鐘聲響徹林家祖宅時，三十七名少年列隊立于測靈碑前。
這座三丈高的青玉碑是初代家主從古戰場帶回的至寶，碑面星圖與林軒荷包上的殘紋驚人相似。
"林傲天，火木雙靈根！
"主持長老的宣告激起層層聲浪。
錦衣少年踏著流云步躍上石階，腰間赤炎玉隨著動作叮咚作響。
當他掌心貼上碑面，青玉深處驟然騰起赤紅烈焰，當中一株碧木舒展枝葉，葉脈間流淌著液態靈氣。
"純度七成！
"執事長老的聲音發顫。
觀禮臺上，大長老林震南撫須而笑，身側玄鐵劍匣隱隱傳出龍吟——三日前，這位執法長老剛為嫡孫求得一柄離火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