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云翳蠶食,古槐的枝椏在風中扭曲成鬼爪。
武邪伏在窗沿,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玉佩的裂紋。
自那夜鬼嬰消散后,裂紋便如蛛網蔓延,仿佛封印著某種瀕臨破殼的兇物。
父親武大山的鼾聲在隔壁時斷時續,每聲呼嚕都帶著渾濁的痰音——這異常讓他想起李婆婆銅鏡中母親的話:"他們不是活人。
""沙——"院墻外掠過一道白影,裙裾掃過青石板的聲響輕得像蛇蛻皮。
武邪抓起枕下獵刀,刀鞘上的銅釘硌得掌心發疼。
當他赤足貼上門縫時,月光恰好刺破云層,照亮了院中那人的側臉。
是隔壁王嬸。
她正跪在井臺邊梳頭,牛角梳齒間纏著大把灰白發絲,發根處卻粘連著暗紅碎肉。
梳到第七下時,后頸皮膚突然綻開裂縫,一只青黑嬰手從頸椎處探出,攥著把染血的剪刀。
武邪的喉結上下滾動,冷汗順著脊溝滑入褲腰。
白日里給他塞麥芽糖的溫厚婦人,此刻正哼著詭異的搖籃曲:"月娘娘,穿紅裳,剪了舌頭好說話......"剪刀寒光掠過,她竟將自己的舌頭齊根剪下,黑血噴濺在井欄刻著的鎮邪符上,符紋霎時騰起青煙。
玉佩突然滾燙如炭,武邪悶哼一聲后退半步,后腦撞上門框的悶響驚動了院中怪物。
王嬸脖頸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嬰手握著剪刀朝他咧嘴一笑,嘴角咧至耳根。
木門在撞擊中劇烈震顫,陳年門栓發出垂死的呻吟。
武邪背抵著供桌,八仙桌上母親的牌位被震得咔咔作響。
透過門縫,他看見王嬸的西肢反折成蜘蛛狀,腹部裂開血盆大口,數十只嬰手如蜈蚣足節般扒拉著門檻。
"小邪......糖......吃糖......"黏膩的呼喚裹著血腥氣從門縫涌入,八仙桌上的長明燈倏然熄滅。
武邪摸到供桌下的火折子,顫抖的掌心卻擦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