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劫：見長生。
青銅燈焰吞沒了井底最后一絲黑暗，江云看著燈芯處浮現的雨夜懸崖。
二十年前七星蓮入心的劇痛穿越時空涌來，這次他看清了斗笠老者道袍上的紋樣——九瓣蓮中心嵌著饕餮第三目。
晨露順著井壁滴落，江云睜開眼時正躺在自家竹榻上。
窗外的老槐樹沙沙作響，仿佛那口吞噬記憶的青銅井只是場噩夢。
首到他摸到枕邊濕漉漉的青銅鑰匙，才發現中衣上沾滿帶著腥味的井苔。
灶臺上的藥罐還煨著三天前采的紫蘇葉。
江云舀了勺冷粥就著腌蘿卜吃，舌尖忽然嘗到淡淡的蓮花香——米缸底層不知何時積了層暗紅色粉末，正是往生殿祭壇上的那種赤晶砂。
"江小哥！
"院墻外傳來張嬸的吆喝，"今早市集有北邊來的商隊，你那曬干的龍膽草要不要捎去賣？
"江云應聲推開門扉，晨光里張嬸挎著竹籃，籃中新摘的秋葵還帶著露水。
這個總愛穿靛藍布裙的婦人，二十年過去鬢角己染霜色，唯有嗓門還像當初幫他修屋頂時那般敞亮。
"勞煩張嬸了。
"他回屋取出捆扎好的藥草，特意在繩結處纏了驅蟲的艾草。
集市東頭茶攤飄來胡麻餅的香氣，幾個孩童舉著風車從青石板路上跑過，一切仿佛與往常并無不同。
首到他在商隊的貨箱里看見熟悉的青銅紋路。
"這是從蒼梧山收來的古玩。
"滿臉絡腮胡的商人掀開絨布，露出半截殘破的燈盞，"小兄弟要是肯出五兩銀子..."江云指尖拂過燈盞缺口，饕餮紋第三只眼的觸感讓他心頭一跳。
這分明是往生殿青銅燈的碎片，邊緣還沾著未洗凈的血銹。
他摸出錢袋正要開口，斜地里突然伸出只枯瘦的手。
"十兩，我要了。
"黑袍老者丟下銀錠，袖口隱約露出九瓣蓮暗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