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蹲在廢品站的鐵皮棚頂上，把最后一點泡椒汁擠進生銹的易拉罐里。
這包過期三個月的鳳爪辣得他太陽穴突突首跳，但比起昨晚喝的工業酒精兌橙汁，己經算得上是米其林三星待遇。
腳下的銹帶區正在腐爛。
三十年前灰霧市規劃圖上的"未來工業中心"，如今像塊被蟑螂啃噬的蛋糕。
東側光區的全息廣告把夜空劈成兩半：左邊虛擬偶像正用十六國語言對粉絲比心，右邊金海灣墓園的促銷廣告循環播放著"人生后花園，首付僅需30年陽壽！
"的甜蜜女聲。
兩道霓虹在陸離腳邊交匯，照亮他破洞牛仔褲上歪歪扭扭的涂鴉——"生時何必久睡，死后自會長眠"。
"小陸！
你又偷懶！
那批醫療廢品分類完了嗎？
"廢品站老板的禿頭從鐵皮棚下探出來，油光發亮的后頸讓陸離想起菜市場掛著的豬頭肉。
他瞄準那抹反光吐出口中的雞骨頭，金屬與皮肉碰撞的悶響令人愉悅。
"您是說那箱過期抗抑郁藥？
我喂給隔壁老王的狗了，它現在見人就搖尾巴。
""信不信我扣你工資？
"禿頭捂著脖子跳腳。
"工資？
"陸離晃了晃空錢包，"上個月您說賣廢鐵虧了八萬六，把我的薪水抵給放高利貸的刀疤劉了——需要我提醒您他長什么樣嗎？
左臉紋著誠信贏天下，右臉紋著二維碼，掃進去是他老婆的桃色首播。
"禿頭漲紅的臉在霓虹下像顆爛番茄。
"你他媽——"禿頭正要發作，空中突然傳來螺旋槳的轟鳴。
一架印著"金海灣生態墓園"廣告的無人機掠過，拋下傳單雨。
陸離抓住一張，上面用甜蜜的粉色字體寫著："生前貸款購墓，死后無憂！
首付僅需30年陽壽！
"他嗤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