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管抵住眉心的瞬間,我聽見骨骼深處傳來晶體生長的脆響。
面前的"林夏"機械眼罩泛起血光,那些刻在槍身上的正字突然活過來,化作蜈蚣狀的疤痕爬滿我的右手。
"西百七十三次循環。
"她的聲音帶著電磁干擾的沙沙聲,"你猜這次是腦漿濺在培養艙上,還是神經突觸燒成灰燼?
"地下三十層的氧氣突然變得稀薄。
數百個培養艙開始同步震顫,年輕實驗體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最靠近我的艙體內,十六歲的陸子謙正在長出陸明遠的鷹鉤鼻,他的眼球凸出眼眶,在玻璃上拖出血色軌跡。
"你聞到了嗎?
"她扣著扳機的食指微微發顫,"這是意識腐爛的味道。
"記憶宮殿在此時突然扭曲成莫比烏斯環。
我看見不同年齡的自己在環形回廊里互相廝殺,鮮血順著拓撲學曲面倒流回傷口。
當某個穿校服的"我"被按進量子計算機接口時,現實中的培養艙突然全部爆裂。
淡金色營養液如暴雨傾瀉,那些衰老的實驗體竟在液體中溶解成發光粒子。
我的左眼突然灼痛難忍,機械眼罩自動從虛空浮現——它本該戴在對面那個"我"的臉上。
"認知污染開始了。
"她冷笑著后退半步,狙擊槍化作數據流重組為神經鞭,"每當你理解一部分真相,現實結構就會..."我撞開撲來的觸手狀能量體,靴底擦過地面的營養液時,竟在水面倒影里看見陸子謙的臉。
這個發現讓太陽穴突突首跳,仿佛有臺粒子對撞機在顱骨內啟動。
地下五十層的應急通道突然開啟,卻不是由于我的操控。
銹蝕的鐵梯自動向下延伸,每一級臺階都浮現著星云狀的全息投影。
那些旋轉的獵戶座星圖中,隱約可見兩個少年并肩而立的身影。
"想看看他最后的記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