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發現,她根本沒有戚延初的照片。
戚延初是很喜歡照相的,老是纏著她說,要一年照一次,記錄他們的生活。
她出任務忙,經常拒絕他。
后來一次結婚紀念日,戚延初請了畫師來家里,給他們畫畫。
她怒斥了他:“延初,你不是小孩了,能不能懂點事!”
“作為軍屬,有你該承擔的職責,你看看周圍的群眾,大家都在為了生活努力奮斗,而你卻像以前一樣,整天纏著我。我是一名軍人,有更重要的任務和使命。”
那天是婚后戚延初第一次在她面前紅了眼。
她沒哄他。
他如墨的眼眸盈著淚,把畫師送走,之后就再也沒有提過照相的事了。
細細想來,他們之間,好像只有一張結婚照。
而那張結婚照……
被之前他清理家里結婚用品時,丟了。
當時她覺得沒什么,反正他在身邊,照片而已,沒什么用。
屈晚棠身側的手攥緊,聲音一瞬間啞的不行:“沒有照片。”
“他大概這么高。”
屈晚棠用手在自己頭上筆比劃了一下:“短發,眼睛很大很明亮,笑起來有兩個酒窩……”
在提到戚延初的時候,屈晚棠的臉上總是會不自覺地柔下來。
工作人員滿臉驚愕,沒想到傳說中軍區出了名的冷面女營長,竟然也有這么溫柔的一面。
屈晚棠說完后,工作人員連忙召集那天的值班人員核實了一下。
兩個小時后,屈晚棠得到的答案,依舊是“沒有”。
寒風凜冽,天空中紛紛揚揚地下起了雪。
細細的雪砸落在了屈晚棠的肩膀上,越來越多。
她好似感覺不到一般。
望著火車站的車牌標志,像一個沒有歸途的人。
趕過來的顧蘭慈,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她睡一覺醒來,就聽到大院里的八卦,說屈晚棠到處在找她的小老公。
她急忙趕了過來。
“有延初弟弟的消息了嗎?”顧蘭慈拍了拍她的肩膀。
屈晚棠回神,嗓音沙啞:“沒有。”
顧蘭慈蹙起了眉頭:“大院里沒找到就算了,火車站怎么也沒有消息,這大過年的,除了火車,不會有其他的車啊。”
這番話說完,兩人都怔愣了一下,瞬間想起了什么。
顧蘭慈不確定地說:“晚棠,那天……那輛上海單位的車,就是從咱大院開走的。”
屈晚棠自然記得,車輛交匯而過的瞬間,車窗被升起,她只看到了一個男人的面容。
“延初弟弟不會是坐那輛車離開的吧?”
“而且,我記得延初……好像在機械方面很有天賦。”
屈晚棠呼吸頃刻間凝了起來,心臟處劇烈跳動。
她喉嚨發緊,聲音啞的厲害:“是。”
顧蘭慈嘆了一口氣:“先放心吧,不是賭氣離開就好,不會遇到危險。”
……
夜寒深深,軍屬大院。
屈晚棠依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
整個房間里安靜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