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月倒是一改往日的性子,開口訓斥:“周嬤嬤這是做什么,表妹今時不同往日,哄得老夫人認她做干女兒,要是成了一家子,日后我還要伺候她用飯呢,你是什么身份,怎么還敢訓斥她?”
柳霜序自知沒好話,聽出這話里陰陽怪氣,更是不敢起身。
“那不過是老夫人一時興起的話罷了,沒曾想竟然叫表姐記在了心里,你這般說,分明是要折我的壽呢。”她仍舊卑謙。
饒是她進國公府經歷的不過是那些非人的待遇,卻仍舊要對宋千月感恩戴德。
她想想兄長的境遇,眼中分明有一閃而過殺意,卻不過片刻恢復如常,淡淡開口:“國公府對我兄妹的情意,我們自是沒齒難忘,昨兒聽了信兒,我便是要來的,可老夫人說我是個未成婚的姑娘,沒得沖撞了胎神娘娘,這才不準我過來......”
“表姐將腹中骨肉看得這般重,我這個做表妹的自是不能讓他有半點傷害,要非如此,我早就飛了來。”
她仍舊垂著頭,耐心解惑,分明與從前沒有半點不同。
偏偏周嬤嬤有些看不入眼,冷哼一聲:“我看分明就是你已經沖撞了胎神娘娘,不然好好的,夫人怎么會見紅,定是你遲遲不肯成婚的緣故!”
柳霜序心中不見半點震驚。
她早就猜到宋千月會將這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卻不想竟是這般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的緣故?”她故意裝傻,眨了眨眼睛,問道,“可老夫人說,分明是大人夜里胡鬧,這才叫表姐胎像不穩(wěn),怎么又成了我沖撞?要真是我的緣故,我這就去秉明老夫人,盡快出府去,絕對不能讓表姐腹中的孩子有半點問題。”
她說著,竟是真的打算站起來,去同祁老夫人說個清楚。
宋千月恨得咬牙切齒,卻又不得不將人留下,阻攔道:“站住!你休要聽她胡說,此事的確是夫君的緣故,與你毫無關系......”
她將最后四個字咬得緊,眼里好似能噴出火來,偏偏不能如何。
“不是我的緣故便好。”柳霜序又跪回了原地,將手里剩下的湯藥往前遞了遞,道,“藥涼了,表姐還是快喝了吧。”
她這話落在宋千月的耳朵里,分明就成了拿捏。
宋千月怒火中燒,卻又不得不將藥一飲而盡,這才發(fā)覺,柳霜序雖然如平日那般乖巧,卻已經不是自己輕易能拿捏得了。
她轉移了話題,道:“這些日子,要是沒我傳召,你很少過來,想來是在忙著應付那些公子哥兒吧。”
“他們家中都是有官職的,你隨意攀上哪個,便能夠脫離我的掌控,想來你等這日已經很久了吧。”
她直勾勾的盯著柳霜序,一只手勾起了她的下巴,好似只要她回答不對,自己便會立刻捏碎她的下巴一般。
柳霜序原本還猜不透宋千月的心思。
要是只為了給自己選一個人品不佳的夫婿,完全不必從這些有官職的人里去選,如今卻是猜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