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彥楓,是你嗎?
許月枝的心幾乎要從胸腔跳出。
她從沒覺得自己跑得這么慢。
慢到她跑到橋中央時,只能大喊一聲:“池彥楓!”
圍欄邊,那無比熟悉的人影回頭。
視線交匯。
她看清他眼角劃過的一滴淚。
然后他松開了手,那抹純白,從她眼前墜落。
“嘭!”
許月枝目眥欲裂:“池彥楓!”
隨后,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身穿婚紗的女人竟也跟著跳了下去。
“嘭!”
落水聲一前一后響起。
從上看,樹蔭倒映,江面像是揉成褶皺的綠緞。
但江底下,卻是冰冷的,越深,越是混沌扭曲,就像是落入了一只巨獸的嘴中。
恐怖且無力絕望。
時間仿佛變得無比漫長。
許月枝睜著眼四處尋找,終于,看到了一團白色身影在不斷下沉。
她心中一喜,忙游了過去,但眼前的一幕卻令她心中驟沉。
光暈透過水面打在池彥楓的臉上。
他閉著眼,唇角微微勾起,沒有絲毫掙扎,任由江水不斷裹挾著他沉入黑暗之中。
短短一瞬間,許月枝來不及思考池彥楓的異樣,現在要做的是救人。
指尖即將碰觸之時,意外來臨。
許月枝像被什么拉住了一般,整個身子被迫遠離池彥楓,她睜著眼看著近在咫尺的池彥楓,心神劇動,她猛地掙扎開不知哪來的吸力。
卻因動作太大,口唇張開,腥味的江水灌入喉嚨和口腔。5
許月枝劇烈咳嗽起來,更多的江水擠入心肺之中,肺在膨脹,幾乎要撐裂肋骨,那種酸澀和痛苦讓她腦子一陣眩暈。
等她清醒過來,已經在江邊了。
無數人拿著手機對著她拍照,嘴里還不忘不斷詢問著:“醒了醒了,感覺怎么樣?”
許月枝瞇了瞇眼,恍惚一瞬,才想起池彥楓。
她猛地站起身,透過人群,不斷尋找著人:“池彥楓呢?跳江的那個男人呢?”
聞言,人們都面露難色。
一人嘆了口氣:“節哀。”
恐懼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許月枝盯著那人,眸光顫抖,語調像要碎了一般:“你說什么?”
“節哀吧,那男人還沒撈上來,估計已經沒了。”
轟地一聲。
這句話像是驚濤駭浪一般,狠狠拍打著許月枝的身體,烈陽下,她覺得好冷,好痛。
不可能,絕不可能,池彥楓不可能會死。
她凝望著水天一色的江面,想要再度下水。
許月枝的身子剛一動。
人群外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醫生來了,讓開讓開。”
是許家管家的聲音。
許月枝頓了一下,隨即,她朝姍姍來遲的許管家開口:“管家,派救援隊來。”
管家還想關心一下許月枝的身體,但在看到她眼底的一絲癲狂,默默止住了話頭。
許月枝這個樣子,神經緊繃,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了。
管家只能應道:“好。”
很快,直升飛機盤旋在江面上搜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