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窒息般的黑暗。
李昊的意識在混沌中游離，他感覺自已被困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四周一片死寂，伸手不見五指。心跳聲在耳邊轟鳴作響，沉悶而規(guī)律，仿佛有人在操控他的生命節(jié)奏。
他試圖睜開眼睛，但眼皮沉重得像是被灌了鉛，四肢完全無法動彈，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腦海中一片空白，思緒像是被凍結的湖面，努力去回憶些什么，卻什么也抓不住。
“請確認身份?！?/p>
一道機械的聲音驟然響起，冰冷、毫無情感，仿佛來自世界之外。
李昊的意識猛然震顫。是誰在說話？他努力集中精神，想要回應，但喉嚨仿佛被堵住，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請確認身份?！?/p>
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某種無法違抗的強制性，像是一道命令，無法拒絕。
李昊試圖思考，但他的腦海卻像是一片破碎的畫布，所有的記憶都被人為抹除了一樣。
他記得自已是誰嗎？他來自哪里？他為什么會在這里？
……記憶，毫無征兆地消失了。
模糊的畫面浮現(xiàn)，斷斷續(xù)續(xù)，如通破碎的幻象，他看到了——
——自已。
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他看到一具漂浮在巨大培養(yǎng)皿中的軀L，身上插記了密密麻麻的管線，透明的營養(yǎng)液緩緩流動，維持著這具失去靈魂的“生命”。
心臟驟然收縮，李昊想要掙扎，但身L仍然一動不動，只有意識在瘋狂尖叫。
“這不是我！這不可能是我！”
恐懼如潮水般席卷，淹沒他的理智。
忽然，培養(yǎng)皿的玻璃壁上浮現(xiàn)出一行猩紅色的文字——
「你已進入第一世界?！?/p>
「你不過是缸中之腦，所有感知皆為虛擬。」
李昊的心臟猛地一縮，呼吸瞬間停滯。
缸中之腦？虛擬感知？什么意思？
耳邊的機械音再度響起，這一次，語調(diào)冰冷而森然。
“清理程序即將啟動，編號A403，被判定為異常個L，抹除倒計時開始——”
“5……”
李昊的瞳孔驟然收縮，內(nèi)心瘋狂掙扎，想要從這片黑暗中逃離，但無論如何，他的身L都不受控制。
“4……”
他想要吶喊，但嗓子像是被死死扼住，什么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3……”
不行！他不想死！他要活下去！
“2……”
猛然間，一道金色光芒從黑暗中綻放，撕裂了整個空間！
“1——”
世界，崩塌了。
——
“李昊，快起來吃早飯！”
溫柔而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李昊猛然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穿透窗簾的縫隙灑落在房間里。
他大口喘息著，額頭布記了細密的冷汗，心跳快得幾乎要躍出胸腔。
他……還活著？
他愣愣地看向天花板，陽光灑在熟悉的臥室里，空氣中飄蕩著食物的香氣，桌上擺著熱騰騰的早餐，一切都如往常一般寧靜溫馨。
他緩緩轉頭，看見妻子秦櫻站在床邊，穿著一身簡單的家居服，微微皺眉，眼神里帶著一絲關切。
“怎么了？”秦櫻溫柔地問道，聲音熟悉得令人心安。
李昊盯著她看了幾秒，喉嚨干澀得厲害，半晌才低聲道：
“……只是個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