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愿以死謝罪
他在殿外長跪不起，皇帝恨鐵不成鋼的指著他大罵
「你知不知道，你沒有母族可依，比不得老三，若是沒有沈雁，你如何坐的穩這皇位！你告訴朕，你如何坐的穩！」
他深深地叩首「兒臣志不在此，辜負父皇期望，兒臣愿以死謝罪。」
「璃兒，你怎么就是不懂，你不喜歡沈雁，等你坐上了朕的位置，你立誰為后，娶誰為妻，都是你自己的事。」
「兒臣知道，但是兒臣，不愿做太子，也不愿做皇帝了。」他沒起身，頭埋在積水里，落雨的泥濘噴濺到他的頭發上，衣領上。
「混賬東西，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皇帝氣的大怒，身子顫抖著道：「抬起頭來看朕。」
「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謝璃看向他的父皇，目光執著不退不讓，「兒臣說，兒臣不愿意做太子，兒臣太累了。」
「兒臣從不喜歡繁文縟節，也從不喜歡爾虞我詐，兒臣厭煩在這人人笑意不達眼底的位置上，兒臣想活的直接率真，兒臣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直到遇見了一個女子，兒臣才明白，兒臣的日子過得灰暗不見光亮，只有她在，兒臣才勉強窺見一絲光亮。」
他的眼光一寸一寸的暗下來：「可是她死了，沈雁害死了她的孩子，我害死了她。」
皇帝震了震，目光里滿是不可置信。
半晌他閉上眼，他說「你是她的兒子，就連這個，你都像她。」
他擺擺手：「你想怎樣就怎樣吧。」
沈雁被休了，她成了全京城的笑柄。被休的那天，她自縊在沈府。
首輔連著跪了三天，求陛下主持公道。可從那扇門里出來的只有輕飄飄的兩個字，節哀。
首輔拂袖而去，當天便去拜訪三皇子，鬧得人盡皆知。
可偏偏酒后「不慎」走錯了路，栽倒在城外林中。
皇帝為了保全謝璃，為了成全最寵愛的兒子，費勁了心思，此事之后，再也沒人敢同謝璃爭奪皇位。
那天晚上，謝璃久違的刮了刮自己許久沒打理的胡茬，他對著鏡子，整理了好久，然后他僵硬的笑了笑，真丑，我想。
「鏡黎，你以前總說我不會笑，我是真的不會，我從小就不被允許笑，也不允許難過，我不能憤怒不能悲傷不能有任何情感。」
「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看著你開懷大笑，看著你撒嬌耍賴，看著你生動飽滿的，毫無顧忌的展示著所有的情感，我才好像突然從水中緩口氣。」
「我的生命里好像突然迎來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一個真正的人，對我敞開心扉的人。」
他捂住臉，淚水順著指縫流出來，一條長長的水印痕跡留下來。
「是我，是我鬼迷心竅，是我覺得沈雁才適合我，是我貪戀那個位置，是我為了討好她傷了我們的孩子，是我辜負了我們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
「是我把你囚禁起來，讓你在生命的最后，都沒見過陽光。」
「我真的好想你，鏡黎，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我好想聽你說你愛我，好想抱抱你。」
「你的頭發那么長，用的簪子也這么多。」他輕笑著。
「那時候你沐浴之后，你懶得擦干頭發，總是濕著入睡，第二天早晨總是頭痛痛醒。」
他無奈的搖搖頭。
「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