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珞得到允許,顧不上身上各種小傷,小跑著下樓,就差沿途叫喊“刀下留馬”了。回到野馬廄,夜風中,血腥味更重。她沿著馬槽,一個個往前走,總算在最盡頭,看到了那匹犟種馬。和上場之前不同,它似乎嘗到了最后的自由的暢快感,此刻更加頹廢,靠在角落里,一聲不吭。安霓在場上雖然卸掉了他的束縛,可前面馳騁之時,為了控制它,力道十分不留情,卸韁繩的時候又有劃傷,導致馬脖子上有好幾處傷痕,已經開始滲血了。阮清珞看著于心不忍,又沒有紫薇跟馬說悄悄話的本事,只好看向不遠處一個年輕女工。女生走上前,問她有什么吩咐。“這馬一過來時就這樣嗎?”女生搖頭:“它是被綠了才這樣。”阮清珞:???女生持續科普,口吻里不乏笑意,說:“您別以為只有人有感情,動物也一樣的。這馬稍微奇葩了一點,脾氣差就算了,還較死理。跟他一塊來的,還有一匹白毛母馬。估計是一路上處著有感情了,他單相思人家。”“白馬呢?”女生說:“人家白馬當然跟白馬好,夫妻倆被一個老板買下了,養在東邊精養馬廄呢。”阮清珞一陣無語,看了一眼瘦骨嶙峋,一臉死相的黑馬。“人家白馬沒瞧上它,估計是嫌它丑。”女生說。話音剛落,里面的黑馬好像聽出來了,掙扎著要起來,瞪大了眼睛。“干嘛,還不讓說了?”阮清珞看過去一眼。那馬早就沒力氣了,嘗試了幾回,也就放棄了,鼻孔里出氣,不想看她。阮清珞覺得好笑,蹲下來,打算跟癡情馬好好嘮嘮。她剛要說話,身后傳來動靜,是陸妄承到了。狗腿子搬出一張椅子,擺在了空地上,陸妄承悠閑地坐著,同時看了一眼時間。“給你半小時,沒本事勸它進食,賭約就作廢。”阮清珞瞬間緊張起來,查看四周,找到了飼料,隔著馬槽,往里探身。黑馬看都沒看一眼,一副求死的鬼樣。呵。后面傳來陸妄承的嘲笑。阮清珞咬牙。她重新蹲下,從馬槽下方空隙跟黑馬講話。“不是我說你,你有點骨氣行不行?”黑馬不理。“世上母馬千千萬,一匹嫌你丑,還能匹匹嫌你丑?”黑馬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但轉過頭,給了她一個麻木的眼神。“我也能理解,從你們馬的角度來看,她算是你青梅竹馬了。”說到這兒,她往陸妄承的方向看了一眼,嘆了口氣,繼續說:“但是她再好,也已經是別馬的馬了,你想開一點。”“我實話告訴你,后面坐著那個,他心特別壞,真的會把你殺了做火鍋的。”“其實你長得還行,盤靚條順的。”話音剛落,頭頂傳來一聲嗤笑。阮清珞噎了一下。陸妄承嘲諷地開口:“談得這么起勁兒,要不要再給你安排一個心理醫生,給他做做心理疏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