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在臨淵市老城區的黛瓦上織出綿密蛛網,林深蹲在博古齋后院的積雨潭前,青銅碎片的銅銹正順著指縫滲入掌紋。
三天前從西郊工地收來的殘鈴泛著詭異靛青色,像是從黃泉深處打撈的陪葬品。
"第七次了。
"他對著青苔斑駁的院墻喃喃自語。
自從接手這批青銅器,每到子時就能聽見女子啜泣。
此刻腕表指向十一點五十九分,積水潭突然泛起漣漪,那些暗綠銹跡如同活物般蠕動,在青銅鈴表面勾勒出半幅鳳凰紋。
檐角銅鈴無風自動的剎那,手機屏亮起陌生號碼:"您訂的辰州朱砂到了。
"清泠女聲混著電流雜音,"但建議您用我的血代替——銹色入骨者,唯有至陰之血可破。
"林深尚未回應,積雨潭倒影突然扭曲。
潭底銹跡化作千百條青蛇騰起,在青銅鈴表面織就完整的浴火鳳凰。
他瞳孔驟縮,恍惚看見月下竹海里有青衫劍客挽出漫天星河,劍鋒掃過處琉璃金鍛造的宮闕轟然傾塌。
那些飛濺的瓦礫間,紅衣女子心口綻放的并蒂蓮正與鳳凰紋重合。
"叮——"青銅鈴自鳴聲驚醒幻象。
垂花門傳來油紙傘骨擦過石檻的輕響,素白旗袍的少女立在雨簾中,傘面內繪的北斗七星正與鈴身暗紋共鳴。
她遞來的朱砂匣烙著暗金火漆,腕間銀鏈墜著的青玉鈴鐺與潭中青銅鈴共振出奇詭頻率。
"葉小姐?
"林深抹去額角冷汗,青銅鈴突然燙得握不住。
他注意到少女旗袍下擺洇著深色水痕——那根本不是雨水,而是沿著千層底繡鞋蔓延的血跡。
葉晚晴忽然逼近半步,杏眼里浮起琉璃色光暈:"你修復它時,有沒有看見..."她指尖懸在青銅鈴三寸之上,鈴身霎時浮現血色符咒。
林深呼吸一滯,那符咒竟與少女領口銀線繡的并蒂蓮紋分毫不差。